离开寂灭星宫的废墟后,三人并未立刻向上攀登。深渊底部的万星寂灭煞虽因星核归寂而开始缓慢消散,但残余浓度依旧致命。他们沿着一条蜿蜒上升的、相对平缓的古老坡道前行——这是姜河凭借灰珠对残留禁制的微弱感应找到的路径,似乎是当年辰寂星宫修建时留下的“工匠通道”或备用出口。
坡道开凿在岩壁之中,时而狭窄仅容侧身,时而宽阔如厅堂,沿途能看到零星的、风格古朴的星辰纹刻,但大多已模糊不清。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淡淡的寂灭气息,却没有外界那种狂暴的怨煞。
“这条通道的禁制虽残破,但核心的‘避煞’与‘稳固’符文还有些许作用,”姜河指尖拂过岩壁上一处黯淡的银色纹路,感受着其中微弱但精妙的星辰之力运转,“应该是用特殊星尘混合材料镌刻的,能与外界煞气形成某种平衡隔离。”
璃月肩部的伤口已用太阴星辉配合丹药基本愈合,她闻言点头:“设计巧妙。看来当年建造此宫的修士,对如何在这绝地中长期生存颇有心得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警惕地感知着周围气息流动,太阴星辉如同无形的丝线散布身周数丈,预警任何异常。
罗天走在最后,扛着长枪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后方与头顶。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内敛,但偶尔眼眸开阖间,会闪过一丝与星宫寂灭气息隐约共鸣的锐芒——那是消化了部分寂灭真意后的自然流露。“就是太绕了,照这个速度,怕是还要一两天才能完全走出这鬼深渊。”
“安全第一。”姜河沉声道,“刘必正虽死,但合欢宗未必没有其他后手。且深渊之上,或许还有其他被星宫异动吸引来的修士或妖兽。我们必须保持状态。”
他此刻内观己身,万象世界正在发生深刻变化。得自辰寂星核的传承信息与道则真意,如同一把钥匙,打开了万象道中关于“终末”、“归墟”部分的深层架构。那片代表归墟之力的黑暗区域,如今不再仅仅是“吞噬”与“消融”,更增添了一份厚重的、仿佛承载万物终点的“沉寂”意境。黑暗中心,一点极其微小的灰色星芒(源自那米粒灰珠)静静悬浮,如同归墟的“核”,让整个归墟之力运转更加圆融、有序,且与星辰大道产生了玄妙的联系。
他的修为虽未立刻暴涨,但对力量的本质理解,尤其是对“终结”类法则的掌控与应用,已然跃升了一个大境界。若再施展“万象归墟——永寂之域”,威力与稳定性将不可同日而语。
三人默默前行,各自调息恢复,消化所得。通道内寂静无声,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、因星宫彻底崩塌引发的、闷雷般的岩层调整声响。
行至约莫半日,前方通道出现岔路。一条继续向上,另一条则斜向下,通往一片深邃的黑暗,隐隐有微弱的气流从中涌出,带着一丝……奇异的温热,与深渊整体的死寂寒冷截然不同。
“下面有东西。”璃月停下脚步,太阴星辉向下方通道延伸,片刻后收回,秀眉微蹙,“煞气很淡,但有强烈的生命能量反应,混杂着……一种灼热狂躁的星辰之力。并非天然形成。”
姜河也感应到了,他手中的灰珠微微发热,传递出一种模糊的“排斥”与“警示”之意。“辰寂星核的传承记忆中,提到星宫除了镇压‘侵蚀残渣’,也曾拘禁或封印过一些当年随星辰寂灭而诞生的、或试图趁火打劫的‘凶物’。难道还有漏网之鱼,被封在更深处的附属空间?”
罗天舔了舔嘴唇,眼中战意微升:“管它是什么,咱们状态未复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直接走上面的路?”
姜河沉吟。灰珠的警示,以及那异常的生命与星辰反应,让他有些在意。合欢宗能找来这里,是否也与这下面的东西有关?刘必正是否还隐瞒了其他目的?
“稍等。”他盘膝坐下,将一丝心神沉入灰珠,尝试更主动地沟通其中残留的、属于辰寂星宫的“环境记忆”。灰光蒙蒙,一些破碎的、关于星宫下层结构的画面闪过——那是一处被称为“熔火地牢”的地方,用以囚禁和炼化某些难以彻底杀死的“星骸凶灵”或“异变星辰兽”。画面最后,是一道巨大的、布满星辰符文的封印之门,但门上的光芒已然极其黯淡。
“下面确实封着东西,而且封印可能快失效了。”姜河睁开眼,神色凝重,“从气息看,不像善类。若是彻底脱困,顺着这条通道出去,首当其冲的就是即将离开深渊的我们,也可能为祸外界。”
璃月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想加固封印,或……解决它?”
“封印手法是上古星辰一脉,我得了部分传承,或许能尝试加固。若能兵不血刃消除后患最好。”姜河起身,“但需二位为我护法,万一封印已破或加固失败,需做好恶战准备。”
罗天握紧长枪:“那就干!总不能留个定时炸弹在后面。”
璃月也点头同意。三人转向下方通道,谨慎下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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