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进吊着左臂,走在孙逊身边稍后一点的位置,既是护卫,也是因为伤痛让他无法走得太快。他沉默地走着,目光却不时落在前面雷横那高大、充满压迫感的背影上,眉头越皱越紧。史进性子直,受不得憋屈,尤其是看不惯雷横那副“管太宽”的做派。
“大哥,”史进终于忍不住,压低声音,带着明显的不满,“这雷横…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!走那么快,当后面兄弟都是铁打的?还有,他那眼神,跟审贼似的!俺看着就来气!”
孙逊脚步未停,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雷横的背影,声音平淡无波:“史兄弟,觉得他管得宽了?”
“可不是!”史进哼了一声,“咱们兄弟几个,跟着大哥你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!用得着他个新来的指手画脚?规矩是大哥你立的,要管,也该是大哥你来管!他算老几?”
“哦?”孙逊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,语气依旧平静,“那依你看,该当如何?”
“要俺说,”史进撇撇嘴,带着江湖草莽的直率,“让他专心在前面开路砍人便是!营里弟兄们的事,自有大哥你定夺!他管好他那把刀就行了!”
孙逊没有立刻回答。队伍正穿过一片稀疏的林地,雷横在前面用刀劈开挡路的荆棘藤蔓,动作干净利落。后面,柱子等人已有些气喘吁吁,阿秀抱着小豆子,明显体力不支,一个踉跄差点摔倒。二丫的母亲更是被一根突出的树根绊倒,连同背上的孩子一起摔在泥水里,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。王麻子和陈二狗在后面看着,非但没有上前帮忙,反而发出一声嗤笑。
雷横闻声猛地回头,环眼如电,瞬间锁定了摔倒的妇人和嗤笑的王麻子。一股冰冷的煞气瞬间弥漫开来!王麻子和陈二狗脸上的嗤笑瞬间僵住,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,脸色煞白,连连后退。
“废物!连路都不会走了?!”雷横的声音如同寒冰,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怒意,手中的环首刀似乎都嗡鸣了一声。他大步流星就要走回来,那架势,似乎要亲手将那妇人拽起来,再狠狠教训那两个嗤笑的家伙。
柱子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。那摔倒的妇人更是吓得浑身哆嗦,连痛都忘了,抱着怀里被摔醒、哇哇大哭的婴孩,惊恐地看着逼近的雷横。
就在雷横即将走到妇人面前时,一只手臂伸了过来,轻轻按在了雷横握刀的手腕上。
是孙逊。
他动作不快,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雷横的动作戛然而止,他猛地转头,环眼看向孙逊,眼中带着不解和一丝被阻拦的不满:“大哥?”
孙逊没有看雷横,目光落在地上惊恐的妇人身上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“柱子,扶她起来。阿秀,看看孩子摔着没有。”他的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
柱子如蒙大赦,赶紧上前搀扶妇人。阿秀也抱着小豆子过来,查看啼哭的婴儿。
孙逊这才缓缓转向雷横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:“雷横兄弟,你职责所在,管得对。”
雷横一愣,眼中的不满稍缓。
孙逊话锋一转,目光扫过刚刚嗤笑的王麻子、陈二狗,又扫过惊魂未定的妇人和柱子等人,最后重新落回雷横脸上,声音依旧平淡,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不过,管人,如同治水。堵不如疏,压不如引。水无定势,人无完人。一味用强,看似压服,实则暗流汹涌,终有决堤溃坝之时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雷横那双充满力量却略显刚直的环眼,缓缓道:“史兄弟性子烈,勇猛精进,可为锋刃,破阵杀敌,无往不利。雷横兄弟你,刚直不阿,铁面无私,可为笼头,束心定规,立营中之柱石。”
孙逊的目光在史进和雷横两人之间缓缓扫过,声音低沉而有力,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:“史进掌战兵队,专司杀伐,临阵冲锋,一往无前。雷横兄弟,你掌守备队,专司内卫治安、行军秩序、营地戒律。一攻一守,一外一内。此乃营中之双翼,缺一不可。”
岩凹口的光线斜斜照进来,映在孙逊平静的脸上,也映在史进和雷横神情各异的脸上。史进眼中的不满和桀骜,在孙逊清晰的分工和“锋刃”、“破阵杀敌”的评价中,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认可、被赋予重任的灼热。他看了看自己吊着的左臂,又看了看雷横手中那柄寒光凛冽的环首刀,似乎明白了什么,重重地哼了一声,却不再言语。
雷横则怔怔地看着孙逊。孙逊那番“堵不如疏”、“水无定势”的道理,让他似懂非懂,但“笼头”、“柱石”、“守备队”、“内卫治安”这些清晰明确的职责划分,却如同一道闪电,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。他雷横,天生就该是干这个的!执掌规矩,维持秩序,震慑宵小!这感觉,比让他去冲锋陷阵更让他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契合!孙逊没有剥夺他的权力,反而赋予了他更明确、更重要的职责!这比任何安抚和解释都更有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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