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熔岩湖的惊涛骇浪早已平息,只剩下岩浆缓慢翻涌的沉闷低吼,如同沉睡巨兽的鼾声。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硫磺的刺鼻和灼热,但那股令人窒息的狂暴能量乱流已经消失。
白泽靠坐在一根巨大的熔岩石柱根部,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冰棺。冰棺表面,那道曾狰狞蔓延的裂纹,此刻已被一层柔和温润的乳白色微光覆盖、弥合,只留下浅浅的、如同天然纹理的印记。那道曾渗出清泉的缝隙,也已消失不见,棺壁光滑如初,仿佛从未被破坏过。
唯有冰棺内部散发出的气息,与之前截然不同。
不再是纯粹的、隔绝生机的冰冷。一股温和、稳定、仿佛蕴含着勃勃生机的暖流,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,持续不断地从冰棺中流淌而出,浸润着白泽焦黑、剧痛的身体。这股暖流所过之处,被地火灼烧的皮肉下,新生的麻痒感清晰传来;断裂的骨骼处,也传来细微的、如同春笋破土般的愈合声。
更让白泽心神剧震的,是冰棺深处传来的魂力波动。
不再是微弱飘摇的残烛,而是变得稳定、清晰,如同夜色中悄然亮起的星辰。那魂力中蕴含的意志,也褪去了极致的虚弱和疲惫,重新变得坚韧而清冷,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、内敛的锋芒。
“瑶光…”白泽的声音嘶哑干涩,带着难以置信的欣喜和一丝后怕的颤抖,他抬起布满灼伤的手,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冰棺温润的表面。
“嗯…”冰棺内传来一声极轻微的、却无比清晰的回应,如同冰珠落入玉盘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,“我…没事了。那魂药…与地火…还有…那泉水…很…奇特。”她的意念依旧有些断续,却不再是气若游丝,而是如同正在快速恢复的元气。
“泉水?”白泽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道已经弥合的裂纹印记上,心中震撼依旧难平。那滴落的、看似柔弱的清泉,竟能瞬间浇灭狂暴的地火余烬,更能滋养修复冰棺本身!这冰棺…究竟是何来历?
“龙爷我活了几万年,也是第一次见棺材‘吐口水’救命的!”万劫那充满惊奇和探究的意念在识海里炸开,完全没了之前的暴躁和戏谑,“那水…啧啧啧,带着点‘天一真水’的味道,但又不太像…怪!真他娘的怪!不过小子,你婆娘的命是真大!这都能活蹦乱…呃,活棺板板了?”
“闭嘴!”白泽没好气地在识海中怼了一句,但紧绷的心弦却彻底放松下来。他闭上眼睛,贪婪地汲取着冰棺散发的生机暖流,配合着体内缓慢运转的青焰之力,修复着几乎散架的身体。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,但他不敢彻底放松。此地绝非久留之地,仙盟的追兵随时可能循着之前的空间波动找来。
“万劫,警戒。瑶光,你也抓紧恢复。”白泽沉声道。
“放心!方圆百里,连只火蜥蜴放屁龙爷都听得见!”万劫大包大揽。
“嗯…”瑶光只应了一声,冰棺内的魂力波动变得更加沉凝内敛,显然在全力吸收那奇异的魂药和冰棺本身散发的生机。
时间在岩浆湖的轰鸣声中悄然流逝。白泽身上的焦黑死皮开始剥落,露出粉嫩的新肉,断裂的骨骼也在生机滋养下迅速接续愈合。虽然离完全恢复还有距离,但行动已无大碍。
“差不多了,该走了。”白泽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恢复知觉的筋骨,再次背起冰棺。冰棺的重量依旧,但传递而来的不再是彻骨的寒意,而是一种温润的、仿佛血脉相连的暖意。
“往哪走?继续钻地缝?”万劫懒洋洋地问。
白泽的目光投向熔岩湖上方那巨大裂缝透出的、灰蒙蒙的天空光亮:“不。上去。仙盟的‘天网’被我们撕开过口子,短期内他们必然将力量集中在修复屏障和追查源头。地面,反而可能更安全。而且…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:“我们需要知道,‘天机链’投出去的东西,到底掀起了多大的浪!”
沿着崎岖陡峭、被高温灼烤得变形的岩壁向上攀爬,远比下来时艰难百倍。白泽背着冰棺,如同背着整个世界,每一步都踩在滚烫的岩石上,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,留下白色的盐渍。好在有冰棺散发的温润生机不断滋养,才让他没有在半途力竭坠落。
终于,当头顶那灰蒙蒙的天光变得清晰,带着草木气息的、略显清凉的风吹拂在脸上时,白泽猛地发力,跃出了那如同地狱入口的巨大裂缝!
脚踏实地,重新站在被硫磺蒸汽和火山灰覆盖的黑色山坡上,望着远处连绵起伏、笼罩在灰色天幕下的死火山群,白泽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“呼…”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那浊气中还带着地底熔岩的硫磺味。他辨认了一下方向,朝着远离昆仑山脉、地势相对平缓、隐约有绿意和人烟痕迹的东北方,迈开了脚步。
背上的冰棺,成了天然的“冷气机”兼“疗伤仪”。温润的生机持续渗透,不仅加速着他伤势的恢复,更在他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、隔绝外界酷热和瘴气的屏障,让他步履轻松了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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