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昭哥,保重!”
林昭含笑点头,转身离去,再未回头。
也正是在这一天,登基首日的林小棠,在政事堂首辅苏晚晴的辅佐下,向全国颁布了新朝的第一道诏令——《五不限令》。
诏书内容石破天惊:一,不限出身任官,凡通过考核者皆可录用;二,不限男女入学,各地学堂须对所有适龄孩童开放;三,不限贫富就医,各地医馆须设立惠民病房;四,不限言论议政,民间可自办报纸,非谋逆之言论不得入罪;五,不限信仰生活,在不违背大明律法前提下,百姓可自由选择信奉或不信奉任何神明。
诏书的末尾,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辞藻,只引用了她兄长在退位大典上的一句原话:“我不是救世主,我只是一个社区工作者。我的责任,是让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自己的救世主。”
诏令一出,天下哗然!
无数曾跪在神庙前祈求风调雨顺的老农,颤抖着手,将家中供奉多年的神龛请下,小心翼翼地捧出那张被官府盘剥、压得他们几代人喘不过气的地契、奴契。
他们点燃了香,这一次,烧掉的是那份旧契,祭奠的是一条新命。
他们含着热泪,对着自家敞亮的天空,拜了三拜。
京城,政事堂内。
舆情司卿柳如是,正主持编撰《大明新律·教育篇》。
她那双曾弹奏出江南第一妙音的手,此刻执笔如山,在法典草案的第一页,写下了一行字:“人人生而平等,其受教育之权利神圣不可侵犯。”
一旁审核的苏晚晴,目光沉静如水,她提笔在后面添了一句注解:“凡以任何形式、任何理由阻碍他人入学识字者,等同动摇国本,视为逆天理之行。”
写完,两位风华绝代的女子相视一笑,彼此眼中尽是惺惺相惜的欣赏与默契。
当晚,最后一期的《黎明快报》加印百万份,送往全国各地。
报纸的头版没有刊登任何宏大的政策解读,只有一幅巨大的木刻版画——一个高大的背影,走在乡间蜿蜒的小路上,肩上挎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,包里还露出半本封面泛黄的《国民读本》。
版画下的标题,只有三个字。
《他回家了》。
夜深人静,林昭独坐在西北师范学院后山的一处小院里,仰望着那片比京城清澈百倍的璀璨星河。
忽然,在他前方的夜空中,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最后一行熟悉的金色文字,那光芒温暖而柔和,像是老友最后的道别。
【恭喜你,完成了这个不可能的任务。
你的改革,已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坚不可摧的系统。
再会,社区工作者林昭。】
话音落下,那行金字便化作亿万光点,如一场绚烂的萤火之雨,悄然消散在无垠的夜空之中,再无踪迹。
林昭轻轻一笑,收回目光,对着廊下灯下,正捧着一本《基础算术》看得入神的女孩说道:“小翠,以后没有系统提醒我天气好坏、民心涨落了,我们得更认真地去听田间地头老百姓们自己说的话了。”
那个名叫林小翠的战争孤儿抬起头,露出一张干净而认真的小脸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远处,学院的宿舍里,还传来隐隐约约的孩童夜读声,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清晰:“而教育,是最慢的革命,也是最稳的江山……”
风过庭院,吹动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曳,仿佛万物都在低语——这场伟大的改革,终于摆脱了对个人的依赖,长成了这片大地本身的脉搏。
林昭惬意地伸了个懒腰,他离开京城已有十日,妹妹小棠的信使明天就该到了。
他想,京城的一切,应该都已步入正轨。
然而,他并不知道,就在他享受着这片刻宁静的同一时刻,千里之外的京城,那些最有经验的老农和船工,正不约而同地望着天际边一轮诡异的血色残月,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山雨欲来前不同寻常的、死一般的沉寂。
风,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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