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深渊探索者号”如一道融入黑暗的幽影,悄无声息滑入坦噶尼喀湖深邃微凉的湖水。这里是东非大裂谷西支腹地,湖岸陡峭如削,湖水澄澈却深不见底——最深处超一千四百米,既是世界最深淡水湖之一,也是地球上第二古老的淡水秘境。
潜航器开启全频段静默模式,叶轻眉加装的“拟态发生器”同步运转,将自身声波伪装成一头巨型鲶鱼,缓缓下潜朝着目标区域推进——正是王胖子共鸣感应最强、湖底地形也最复杂的北部刚果河入口附近水下悬崖带。
舱内空气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。王胖子头上的迷彩耳罩持续发出低低的嗡鸣,琥珀色指示灯不停闪烁,代表当前处于“中度异常”状态。他那对真耳朵也时不时轻轻抽动,鼻尖皱成一团,拼命分辨水下越来越清晰的奇特“韵律”。
“哎哟……不是敌意,也不是瞎闹腾的混乱劲儿……”王胖子挠了挠头,语气透着股茫然却笃定的认真,“更像是……老些老些‘动静’缠一块儿了!有树往上冒的劲儿、根须吸水的沙沙声、藤蔓绕来绕去的缠劲儿,还有……还有点儿轻轻飘飘的‘调子’?但都不是人或动物弄出来的——是这湖水、水草、水藻,连湖底泥巴都在一块儿‘搭伙发声’呢!”
林薇薇闭着双眼,手中画笔泛着温润的绿光,笔尖微微颤动,竟与外界水波的韵律隐隐呼应。“我感觉到了……好强的生命力,软乎乎的很温柔,却又沉得很、老得很,像一片睡了千万年的森林在轻轻呼吸。”
凌玄与长青尊者交换了个眼神,心中已有定论:木属性星灵碎片大概率就在此处,且特性与“生命”“生长”“净化”高度契合,甚至可能早已和这片湖泊的生态系统缠在了一起,不分彼此。
“降速!关掉外部探照灯,靠被动声纳和薇薇的灵绘感知探路!”凌玄声音低沉果断,目光落在王胖子身上,“胖子,指认出最‘顺耳’、最核心的韵律来源方向!”
潜航器彻底融入黑暗,仅靠仪器微弱的光芒和舷窗外偶尔闪过的深海生物荧光辨路。在王胖子断断续续的指引、林薇薇愈发明亮的画笔绿光映照下,众人渐渐靠近水下悬崖底部——一个被密密麻麻水生植物和珊瑚状沉积物裹住的洞口。
洞口不算大,刚够潜航器挤着通过,内里幽深昏暗,水流却格外平稳,还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新气息,闻着让人心里发静。
“就是这儿!里头的‘搭伙声’最清楚,还……还透着股高兴劲儿?”王胖子词穷得厉害,却把感觉传得明明白白。
“进!”凌玄当机立断。
“深渊探索者号”小心翼翼驶入洞穴。洞壁不是硬邦邦的岩石,而是种柔韧带细孔、泛着淡绿光的生物质结构,像极了活着的巨型植物根茎内壁。洞穴蜿蜒向下,空间时宽时窄,沿途遍布发光水草、奇特真菌与浮游生物,织就一片梦幻的水下秘境。
“这地方……简直是水下温室,不对,是水下植物王国吧?”一名影卫队员忍不住压低声音惊叹,眼神里满是震撼。
忽然,前方豁然开朗!众人闯入一处巨型水下溶洞,洞顶垂着无数乳白色光晕的柳条状发光植物,洞底则立起一片“森林”——巨型发光水草、珊瑚树与蘑菇状生物交错生长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丛林正中央是片空旷水域,水域核心处,赫然长着一株没法用言语形容的“树”。
那“树”的树干莹润如顶级翡翠,内部翠绿光液缓缓流转;枝叶不是寻常叶片,而是无数细小的绿色光丝交织而成,不断生长变幻,像一道鲜活的光之瀑布倾泻而下。树根深深扎进洞底发光泥壤,发光根须蔓延至整个溶洞角落,活脱脱是这片空间的能量核心枢纽。
最打眼的是光树顶端,结着颗拳头大的果子——泛着浓得化不开的翠绿光,形态在果实、花苞与种子之间轻轻变幻,透着股玄妙劲儿。
澎湃又温柔的生命能量,像实质暖流从光树与“果子”上涌出来,灌满整个溶洞。凌玄体内三块星灵碎片同时发出欢愉的共鸣,尤其是“水之魂”,竟透着股找到归宿的亲昵感。林薇薇的画笔绿光大盛,几乎要从手里挣脱出去;王胖子更夸张,真耳假耳都跟着颤悠,所有杂音全消了,只剩一道宏大、温暖又满是生机的“主旋律”在耳边绕。
“是木之灵?不对……是‘生命之种’。”长青尊者凝视光树,眼中满是赞叹,“不只是单纯的木属性,是生命创造与生长本源规则的具象化。它早跟这儿的生态融透了,难怪胖子之前感应到的‘源头’又散又整。”
“它……在叫我们过去。”林薇薇猛地睁开眼,眼神带着点迷离,下意识往前挪了挪(身上穿的轻便潜水服配着便携呼吸装置,行动灵活),声音轻得像风,“我‘听’到了……软乎乎的呼唤,不是说话,是……心里头的感觉。”
“小心点。”凌玄伸手拉住她,自己率先朝着光树游去。越往前靠,生命能量滋养身心的感觉越强烈,连日奔波的疲惫像被清水冲过似的,全没了踪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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