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玄指尖那缕焚天紫火幽幽跳跃，映得他瞳孔深处仿佛也有紫色的深渊在旋转。整个演武场，除了那火焰无声燃烧带来的、令人灵魂战栗的细微“嗤嗤”声，便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呼吸，以及心脏擂鼓般的狂跳。
跪伏在地的苏晴，娇躯剧烈颤抖，那来自血脉、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威压，让她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。她只能勉强仰着那张失去所有血色的脸，望着那个曾经被她视为“废物”、轻描淡写便要抛弃的少年。此刻的他，青衫依旧，身形依旧，可那双眼，那身姿，却仿佛与某种亘古长存的恐怖存在重叠了。
他不是林玄……至少，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林玄！
赵启山嘴角的血迹未干，体内气血依旧翻江倒海，他死死盯着那缕紫火，眼中的惊骇几乎要满溢出来。焚天紫火！典籍中只存在于开天辟地之初的传说神焰，据说能焚尽万物，灼烧神魂，连法则都能点燃！它怎么可能被一个边陲小城的炼体境少年掌控？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，也足以颠覆他的认知！
这林家子，身上有天大的秘密！不，是这天大的秘密，选中了这林家子！
恐惧之后，一股难以言喻的贪婪，如同毒蛇般悄然钻入赵启山的心底。若能夺得这机缘……
他刚升起这个念头，林玄那冰冷漠然的目光便扫了过来。
仅仅一眼。
赵启山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丢进了万载玄冰之中，瞬间冻结，那刚刚萌芽的贪婪被无边的恐惧彻底碾碎。他毫不怀疑，只要自己流露出半分异动，下一秒，那缕紫色火焰就会降临在他身上，将他从肉身到灵魂，烧得干干净净，连一丝尘埃都不会留下。
“前……前辈……”赵启山喉咙干涩，用尽全身力气，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，头颅深深地低了下去，不敢再与林玄对视。他甚至连辩解或者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，在那绝对的威压之下，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林玄没有理会他，目光重新落回苏晴身上。
“现在，”他开口，声音依旧平淡，却带着裁决般的意味，“你可还觉得，是我林玄，高攀了你？”
苏晴嘴唇哆嗦着，想说什么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羞辱、恐惧、后悔、茫然……种种情绪在她心中疯狂交织、撕扯。她之前所有的骄傲，所有的优越感，在此刻林玄这绝对的力量面前，都被碾得粉碎。
林玄不再看她，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。他指尖那缕焚天紫火轻轻摇曳，并未扩大，但其散发出的无形力场，却让整个演武场的青石板都开始微微龟裂，空气扭曲，温度诡异地同时兼具着极寒与极热两种特质。
他微微抬眸，望向青阳城上空那片蔚蓝的天际，幽深的眸子里，掠过一丝无人能懂的复杂。
九幽魔帝……
这具身体血脉深处沉睡的力量，终究还是被这极致的屈辱给唤醒了。
穿越十六载，他并非对自己的特殊一无所知，只是那股力量太过磅礴，太过暴戾，一直被他小心翼翼地封印、压制着，不敢轻易触动。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慢慢修炼，奈何……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既然藏不住了，那便……不藏了！
他心念微动，周身那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，指尖的焚天紫火也悄无声息地没入体内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“呼——”“嗬——”
威压一散，演武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劫后余生般的急促喘息声。那些跪伏在地的林家子弟，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，浑身被冷汗浸透，瘫软在地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几位林家长老也是大汗淋漓，相互对视，眼中除了后怕，便是无尽的震撼与狂喜交织的复杂情绪。
玄儿他……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？！
赵启山感觉身体一轻，几乎要虚脱，但他强行稳住身形，不敢有丝毫怠慢，对着林玄再次躬身，姿态放得极低：“多谢……阁下手下留情。”他连称呼都变了。
林玄看都没看他，转身，走向那枚滚落尘埃的“破障丹”。
他弯腰，将那枚丹药捡起，用手指拂去上面的灰尘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这个动作上，心思各异。
然后，在众人注视下，林玄拿着那枚丹药，走到了依旧瘫坐在地、失魂落魄的苏晴面前。
他俯视着她，眼神平静无波。
“这丹药，”他开口，声音里听不出喜怒，“于我而言，与尘土无异。”
说着，他手腕轻轻一抖。
那枚足以让青阳城各大家族打破头的破障丹，划过一道弧线，“啪”的一声，轻巧地落在了苏晴身前的青石板上，再次沾染上尘埃。
“赏你了。”
三个字，轻飘飘的，却比任何利刃都要锋利，狠狠刺穿了苏晴最后的心防。
她猛地抬头，死死咬住下唇，美眸中泪水终于控制不住，汹涌而出，混合着无尽的屈辱，滚落下来。她看着地上那枚丹药，又看看林玄那淡漠离去的背影，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，刺出血痕而不自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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