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风狼族的脚步声渐远,林子里重新安静下来,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凌烬靠在古树粗糙的树干上,肩胛的伤口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,又麻又痒,那诡异的青黑色已爬过锁骨,离咽喉不过寸许。
“得先找水源。”夜琉璃扶着他往林子深处走,紫裙扫过及膝的蕨类植物,带起细碎的露水,“清毒草多生长在溪流边,那里潮气重,或许还能找到用来包扎的韧草。”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,脚踝的扭伤让每一步都带着微不可察的踉跄,却始终把大半重量压在自己那条好腿上,尽量不让凌烬察觉。
凌烬没说话,只是将更多力气放在断剑上,借着支撑减轻她的负担。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,果然听到潺潺水声。溪边的鹅卵石上长满了青苔,夜琉璃先一步踏上去,刚想回头扶他,脚下突然一滑——
“小心!”凌烬伸手去拉,却牵动了肩胛的伤口,疼得眼前发黑。两人一起摔在溪边的软泥里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半片衣襟。
夜琉璃慌忙爬起来,顾不上擦脸上的泥污,先去看他的伤口:“怎么样?是不是更疼了?”她的指尖触到凌烬肩胛时,突然顿住——那青黑色的边缘,竟隐隐泛着一层极淡的紫光,和她脖颈下的印记颜色惊人地相似。
“没事。”凌烬推开她的手,自己撑着断剑站起来,目光扫过溪边的草丛。几株叶片呈锯齿状的青草长在水洼边,正是夜琉璃说的清毒草。他弯腰去拔,指尖刚碰到草叶,溪边的芦苇丛突然“哗啦”一声响。
两头青风狼从里面窜出来,不是刚才狼群里的成员——这两头狼体型更小,毛色偏灰,嘴角还沾着未干的血迹,显然是掉队的幼狼。它们看到凌烬时龇牙咧嘴,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,却没立刻扑上来,反而警惕地盯着他身后的方向。
夜琉璃下意识地握紧长剑,却发现幼狼的目光根本不在他们身上。顺着狼眼望去,芦苇丛深处的阴影里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,带出一串湿漉漉的拖痕,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踪迹。
“先处理伤口。”凌烬将清毒草塞进夜琉璃手里,自己则握紧断剑,一步步走向那片阴影。断剑上的金色光芒比刚才黯淡了许多,显然体内的圣火之力正被毒性压制。
夜琉璃迅速将清毒草嚼碎,混着溪水敷在他的伤口上。草汁接触皮肤的瞬间,凌烬疼得闷哼一声——那感觉像是有无数细针在往肉里钻,却奇异地压制住了青黑色的蔓延。她刚想用韧草包扎,突然听到凌烬低喝一声:“退后!”
阴影里钻出来的不是猛兽,而是一个人。准确来说,是个穿着血煞堂黑袍的教徒,此刻正倒在地上抽搐,脖颈处有两个血洞,鲜血汩汩涌出,染红了半片溪水。他的手指指向凌烬身后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最终定格在一个扭曲的表情上。
两头幼狼突然发出哀鸣,绕着教徒的尸体转了两圈,竟转头朝凌烬弓起身子,像是在怪罪他惊动了什么。
“这伤口……是狼咬的。”夜琉璃的声音发颤,“可青风狼族从不攻击活人,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是被什么东西逼急了。”凌烬打断她,目光落在教徒腰间的令牌上——那令牌比之前遇到的教徒所持的更精致,背面刻着个“煞”字,“这是血煞堂的小头目,看来血煞走得匆忙,把自己人落在这儿了。”
他突然想起血煞撤退时的眼神,那种复杂里除了忌惮,似乎还有一丝……恐惧?
夜琉璃正用韧草包扎伤口,突然“啊”了一声。凌烬回头,只见她的指尖被草叶划了道口子,血珠渗出来的瞬间,溪边的水突然“咕嘟”冒泡,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石子。
更诡异的是,夜琉璃指尖的血滴入水中后,没有散开,反而凝结成一颗小小的血珠,在水面上滚动着,最终竟朝着芦苇丛深处漂去。
两头幼狼看到这一幕,突然变得狂躁起来,对着水面的血珠疯狂吠叫,却不敢靠近。
凌烬的目光落在夜琉璃流血的指尖上,又猛地看向她脖颈处——那片淡紫色的印记,不知何时变得清晰了些,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搏动,像一颗缩小的心脏。
“你的血……”他刚开口,就被芦苇丛里的动静打断。这次不是蠕动,而是沉重的脚步声,一步一响,踩在泥地上,像是拖着什么重物。
夜琉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臂,指尖冰凉:“是血煞!他没走!”
凌烬却摇头。那脚步声太重了,比血煞的血影功沉稳得多,更像是……某种带着甲壳的生物在移动。他将夜琉璃拉到身后,断剑横在胸前,看着芦苇丛被缓缓拨开——
出现的是一头体型庞大的巨龟,背甲上布满了青苔和裂纹,像是从远古时代走来的老物。最惊人的是,龟背上坐着个人,正是本该撤退的血煞。他此刻脸色惨白,左臂不自然地垂着,显然刚才的伤比看起来更重。
“没想到吧。”血煞的声音带着喘息,巨龟的脑袋突然往前一伸,喷出一口白雾,溪边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,“本尊早就知道青风狼族在守护着什么,故意留下个活口当诱饵……倒是你们,捡了便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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