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墨夜色,将凉州城西这片破败区域彻底吞没。
风雪虽歇,寒气却更重,凝滞的空气仿佛都能冻裂。
萧煜的小院里,炉火早已熄灭,只有一丝残存的暖意还在与无孔不入的寒冷做着徒劳的对抗。
福宝蜷在角落的草堆里,裹着所有能御寒的东西,睡得并不安稳,时不时因寒冷而哆嗦一下。
萧煜却未睡。
他披着那件旧熊皮,静静坐在冰冷的土炕上,黑暗中,唯有双眸微亮,映着从破窗漏进的几点惨淡星光。
他在等。
等该来的,或不该来的。
约莫子时前后,院墙外传来了极其细微的窸窣声,像是野鼠刨雪,但在这死寂的夜里,却清晰得刺耳。
来了。
萧煜缓缓吸了一口气,冰凉的空气刺得他喉咙发痒,但他强行压下了咳嗽的冲动。
“哗啦!”
一声轻响,并非来自院门,而是那塌了半截的院墙处。
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敏捷地翻了进来,落地无声。
紧接着是第二道,第三道……足足五条黑影,融入了院中的黑暗里,只有偶尔兵刃反射的微光,泄露着他们的凶戾。
为首一人,身形魁梧,正是王老五。
他打了个手势,几人分散开来,两人摸向主屋门,两人绕向窗户,他自己则带着一人,蹑手蹑脚地朝着堆放杂物和剩余石炭的角落摸去……
他们认定,值钱的东西,定被这病秧子藏在了哪里。
一切顺利得让他们心生鄙夷。
到底是玉京来的废物,不仅连个像样的看家护院都没有,警惕性还如此之差。
摸到主屋门前的两个税丁,取出匕首,熟练地插入门缝,轻轻拨动门栓。
木栓移动的细微摩擦声,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屋内的萧煜,手指在冰冷的炕沿上轻轻敲击了一下,仿佛在计算着什么。
就在门栓即将被完全拨开的刹那!
“嗡……!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锐利无比的破空声骤然响起!
声音来自屋顶!
一道细小的黑影,快如闪电,自上而下,精准无比地没入了一名正专心拨弄门栓的税丁后颈!
那税丁身体猛地一僵,连哼都没哼出一声,直接软倒在地,手中的匕首“当啷”落地。
另一名税丁大惊失色,还没来得及反应,又一道破空声至!
这次是直奔他的面门!他下意识偏头躲闪,那黑影擦着他的耳朵飞过,“夺”的一声,深深钉入了身后的木门板上,竟是一枚边缘磨得异常锋利的……石炭片!
“有埋伏!”这税丁魂飞魄散,嘶声尖叫起来。
这一声,彻底打破了夜的死寂。
“怎么回事?”王老五又惊又怒,从角落阴影里窜出。
回答他的,是第三道破空声!这次目标直指他本人!
王老五到底有些蛮力,反应不慢,腰刀瞬间出鞘,向着风声来处猛地一劈!
“锵!”
火星四溅!
他感觉刀身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,震得他手腕发麻。
那袭来的黑影被磕飞,赫然又是一片边缘锋利的石炭!
“在上面!”王老五怒吼,指向屋顶。
剩余三名税丁慌忙抽出兵刃,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屋顶。
然而,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吸引到上方的瞬间,院墙阴影处,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出,速度快得只在众人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。
是那个终日醉醺醺的老徐!
他手中那柄无鞘的旧腰刀,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。
“噗!”
利刃割裂皮肉的声音沉闷而瘆人。
一名税丁的惨叫只发出半声便戛然而止,喉咙已被切开,鲜血在寒风中喷溅出温热的雾汽。
老徐身形毫不停滞,如同扑入羊群的饿狼,刀光再闪!另一名税丁持刀的手臂齐肘而断,带着一蓬血雨飞起!
眨眼之间,两人毙命,一人重伤!
王老五看得目眦欲裂,心底寒气直冒。
他终于明白,自己踢到的不是棉花,而是藏着铁板的冻土!
“徐疯子!你他妈真要跟老子作对?”王老五嘶吼着,双手握刀,试图稳住阵脚。
老徐甩了甩挂在刀身上的血珠,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唯有那双眼睛,在黑暗中亮得骇人,如同盯上猎物的苍狼。
他根本没理会王老五的吼叫,目光直接锁定了最后那名完好无损、却已吓得双腿发软的税丁。
那税丁被这眼神一盯,怪叫一声,转身就想翻墙逃跑。
老徐脚下一踢,地上一块冻硬的土块激射而出,精准地砸在那税丁的腿弯。
“啊!”税丁惨叫倒地。
老徐这才慢慢转向王老五,一步步走去,脚步声在冻结的积雪地面上发出“咔、咔”的轻响,如同催命的鼓点。
“你…你别过来!”王老五色厉内荏地后退,挥舞着腰刀,“我…我可是都督府……”
“唰!”
刀光再起!快得超出王老五的反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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