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参与任何操作,只是手持一块战术写字板,用最快的速度记录着每一个细节。
“07:36,第3分钟,重新评估,调整呼吸机参数……”
记录之详尽,甚至包括了对“家属”的人文关怀。
程永年停下脚步,待他们完成所有流程后,皱眉问道:“抢救争分夺秒,你们为什么还要分出一个人力去做这种‘多余’的事?”
组长喘着粗气,抹了一把额头的汗,眼神却异常明亮:“报告教授!我们的带教老师说过一句话——救人,不仅要救活,更要让所有人,包括事后的复盘者,都清清楚楚地看得懂,他是怎么活过来的。每一次抢救,都应该是一份可以被学习的、开放的病例。”
程永年浑身一震,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。
他缓缓走上前,拿起那本因汗水而有些湿漉漉的记录本,翻看着上面逻辑清晰、要素齐全的记录,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。
许久,他放下记录本,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说:“这堂课,你们的老师……上得比我好。”
另一边,“修正角”图书馆内,一场名为“无声课堂”的活动正在悄然发酵。
一条不成文的新规矩在医护读者间流传开来:每位读者在离馆前,都必须在一张粗糙的再生纸上,写下一句“今天学到的、或感悟到最重要的一句话”,然后贴在入口处的一面空墙上。
活动第一天,墙上就积攒了数十张字迹各异的便签。
“涂改不是耻辱,是成长的脚印。”
“病人的沉默里,藏着一半的诊断。”
“写字慢一点,心才能跟上笔,才不会出错。”
管理员没有对这些便签进行任何分类或整理,只是任由它们自由生长。
几天后,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在这面墙前,从开馆站到了闭馆。
整整三个小时,他一动不动,像一尊雕塑。
临走时,他在墙上贴上了自己的一张纸,上面的字迹带着一丝解脱后的颤抖:
“今天,我终于敢在病历上,写下‘我不知道’这四个字了。”
与此同时,周技术员的办公室里,“无名者联盟”AI分析系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。
系统自动生成了一份年度报告。
报告显示:全年,系统共促成跨区域、匿名的有效临床经验精准匹配12.7万次。
其中,高达78%的经验贡献者,从未登录过系统主页,他们所有的经验,都是通过线下提交纸质文档,由基层信息员录入完成的数据注入。
更惊人的是,AI通过深度学习分析发现,这些来源天南海北的纸质文档,其核心逻辑结构的趋同性,竟然高达91.2%!
所有文档,无论格式如何变化,其内核都死死地遵循着一个朴素的原则:“问题描述—本地条件—试错过程—结果反馈”。
这,正是林晚星多年前为了推广赤脚医生培训,所倡导的“实事求是四步法”。
一个从未被官方收录,却早已融入血脉的思维钢印。
在随后召开的年度技术发布会上,周技术员站在聚光灯下,没有展示任何复杂的数据图表,他只说了一句话:
“我们最初以为,我们在收集知识。现在我们发现,我们只是在见证一种伟大本能的全面觉醒。”
暮春的黄昏,残阳如血。
战勤部副部长办公室,陆擎苍一身常服,独自推开了那扇似乎永远为他亮着灯的房门。
他没有开主灯,只借着窗外渗透进来的微光,走到了桌前。
桌上,依旧摆着那本厚厚的、没有名字的登记簿。
他翻开最新的一页,上面是一行陌生的、却同样坚毅的字迹:
“今日风暖,药苗初长。您上次托人带来的棉靴已经穿坏了,但您留下的那套针法,我已经学会了。另:昨夜值班,我把那张‘LightPen’的系统架构图临摹了一遍,贴在了值班室的墙上,大家都说好用。”
陆擎苍的指腹,轻轻抚过那行字,仿佛能感受到书写者掌心的温度。
他静坐了许久,缓缓提起笔,在下一行,用他那锐利如刀的笔锋,写下了一行字:
“街灯还是亮的,你不用回来。”
写完,他合上本子,关掉了桌上的台灯,转身离去。
办公室陷入了彻底的黑暗,但所有人都知道,那盏灯,其实从未熄灭。
千里之外,怒江村口,那块记录着生命与希望的生态石碑前。
新一代的村医正带着几名更年轻的实习生,翻开了崭新的巡诊登记簿。
扉页上,第一行字迹端正而清晰:
“今日晴,共接诊病患七人,查体问诊,皆如实记。”
午后,雨后的阳光带着一股清新的暖意,透过窗棂洒在林晚星的脚边。
她将那满满一篮药材搬到院中,准备趁着这难得的好天气,将那些新采的金银花晾晒起来。
她刚铺开晾晒的竹席,一阵稚嫩而整齐的诵读声,忽然顺着和暖的春风,从院外清晰地飘了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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