隧道岔口比林野想的窄，只能容下轮椅勉强通过，墙面上全是潮湿的青苔，滑得很。她扶着轮椅推柄，脚步放得极慢，每走一步都先用脚尖蹭蹭地面，怕踩滑了摔着阿澈。阿澈坐在轮椅上，没闲着，手里攥着那根小螺丝刀，时不时伸手戳戳墙面：“这边青苔厚，林野你扶稳点，昨天我看见有只老鼠从这儿滑下去了。”
林野“嗯”了一声，照他说的往左边挪了挪。岔口尽头有扇破了的铁门，阿澈说推开门就是居民楼后的小巷，是他找了十多天摸出来的“安全路”。林野先探出头看了看——小巷窄窄的，两边是封死的单元楼窗户，地上堆着废弃的纸箱和旧家具，没看见丧尸的影子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“沙沙”声，干净得不像末日。
“放心走，这条巷子里的丧尸早就被我引去别的地方了。”阿澈拍了拍轮椅扶手，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，“我在巷口放了块发臭的肉，丧尸都往那边跑，咱们从中间穿，安全得很。”
林野推着轮椅走进去，脚下的路果然好走，连碎石都少。阿澈坐在后面，眼睛像只机灵的小松鼠，时不时指着前方：“前面第三个路口左转，有户人家的阳台没封，里面有干净的雨水，我上次接了半瓶，甜得很！”
走了大概二十分钟，果然看见阿澈说的阳台——二楼的阳台栏杆断了两根，下面放着个破水桶，桶里装着小半桶雨水，水面平平静静的，没飘着垃圾，看着确实干净。林野刚想爬上去接水，阿澈就喊：“别爬！阳台的木板松了，踩上去会塌！我有办法！”
他从轮椅侧兜里摸出根长绳子，是用旧衣服撕成条编的，上面还系着个小塑料瓶。“你把绳子扔上去，套住水桶把手，我拉！”阿澈把绳子递过来，林野试着扔了两次，终于套住了水桶，阿澈攥着绳子，胳膊使劲往后拽——少年的胳膊细细的，却攥得很紧，手背青筋都露出来了，水桶慢慢被拉下来，没洒出一滴水。
“你看，我说能行吧！”阿澈把水桶递给林野，脸上全是“快夸我”的神情。林野笑着拧开瓶盖，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——没异味，才倒了小半瓶，递回给阿澈：“你先喝，润润嗓子。”
阿澈却摆手，把瓶子推回来：“你喝，你推轮椅累，刚才还吐了血，得多喝水补补。我不渴，真的！”他说着，还故意咽了口唾沫，可喉结动得明显，林野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撒谎——少年的嘴唇干得起皮，肯定早就渴了。
“一起喝。”林野没跟他争，把瓶子里的水分成两半，一半倒进自己的空瓶，一半递给他。阿澈这次没推，接过瓶子小口小口地喝，喝得很慢，像在品什么宝贝，喝完还把瓶子里的最后一滴倒在嘴里，才恋恋不舍地把瓶子收起来。
走了一上午，太阳升到头顶时，两人在巷子里找了个空着的杂物间歇脚。林野从背包里拿出压缩粮，掰了一大半递给阿澈：“吃点，下午还得走。”阿澈接过去，却没立刻吃，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，里面装着几颗晒干的野果——是红色的小果子，比指甲盖还小，看着有点涩。
“这个给你。”阿澈把野果倒在林野手心里，“我昨天在树上摘的，甜的，就是有点小。”林野捏起一颗放进嘴里，确实有点甜，还带着点酸，比干硬的压缩粮好吃多了。她想再给阿澈塞两颗，少年却摇头：“我还有，你吃吧，你得多吃点，下午要过‘铁栅栏巷’，得有力气。”
“铁栅栏巷是什么？”林野问。
“就是前面那条巷子里有好多铁栅栏，歪歪扭扭的，轮椅不好过，得你帮我抬过去。”阿澈说着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，“不过你放心，栅栏不重，我自己也能抬一点，不会让你太累。”
林野没说“麻烦”，只是把剩下的野果都揣进阿澈口袋：“先吃粮，下午有力气抬。”
歇了半个钟头，两人接着走。阿澈记路真的准，每到岔路口都不用想，直接指着方向：“右边，左边有只断腿的丧尸，咱们绕着走”“前面路口有块大石板，踩上去别踩旁边的碎玻璃”。林野推着轮椅跟在后面，不用费神看路，只需要扶稳轮椅，偶尔用控物挪开挡路的旧家具——比她独自找路时轻松多了。
下午两点多，真的到了阿澈说的“铁栅栏巷”。巷子中间堆着好几排生锈的铁栅栏，是以前小区的围栏，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，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下一个人过，轮椅根本推不过去。阿澈从轮椅上下来，单脚撑着地面，想自己往栅栏那边挪：“我先过去，你再把轮椅抬过来。”
“别动，我来。”林野赶紧扶住他——少年的左腿细得像根麻杆，单脚站着晃得厉害，万一摔了，伤口肯定会疼。她先把背包放在旁边，蹲下来试了试轮椅的重量——不算重，就是金属架硌手。“你扶着墙站好，我先抬轮椅过去，再回来接你。”
阿澈点点头，扶着旁边的墙站好，眼睛盯着林野的动作。林野双手抓住轮椅扶手，刚想往上抬，就听见阿澈喊：“林野！小心后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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