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人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,用力挥舞着拳头:“看看!这就是咱们的军队!什么狗屁‘皇军不可战胜’,全是放屁!” 胜利的消息像一团炽烈的火,驱散了积压在人们心头已久的阴霾和屈辱,点燃了深藏的民族自豪与血性。
喜悦不仅仅停留在街头。
茶馆里,说书先生猛地一拍惊堂木,唾沫横飞地开始即兴创作:“话说那赵总司令,身高八尺,眼如铜铃,手持一杆丈八长枪,于万军丛中直取那鬼子中将吉本贞一……” 虽然夸张,但满堂的茶客却听得如痴如醉,连声叫好。
学校内,老师们临时改变了课程,拿着报纸向学生们讲述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,孩子们的眼睛亮晶晶的,仿佛看到了书本上那些民族英雄走进了现实。
这股由北向南、由电波和报纸传递的狂喜浪潮,席卷了城市与乡村,冲破了前线的硝烟与后方的压抑。它不仅仅是为一场战役的胜利而欢呼,更是为在至暗时刻看到了一道劈裂黑暗的雷霆,为了一个响亮的名字——“北方军”,以及它带来的,那份久违的、关于胜利和希望的确信。
这确信,比任何东西都更加珍贵。
金陵,领袖官邸。
厚重的绒布窗帘隔绝了外间的光线,也仿佛将那份席卷全国的欢腾与喧嚣挡在了门外。会议室里气氛凝重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啪!
一份报纸被狠狠摔在光洁的红木会议桌上,头版头条那巨大的“北方集团军大捷”字样,此刻显得无比刺眼。
“还北方集团军?这个赵振,还真是能给自己封官许愿啊!” 南京先生脸色铁青,背着手在长桌尽头来回踱步,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尖利,“之前任命他为鲁东省保安司令,陆军二级上将,还不够吗?啊?现在倒好,自己给自己加官进爵,北方集团军总司令,还兼任北方集团军第一兵团司令?!他眼里还有没有中央?有没有法纪!”
他的目光如同鹰隼,扫过桌前正襟危坐的几位心腹要员,无人敢与之对视。
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心腹斟酌着开口,试图缓和气氛:“先生,此事或许……或许也与我们之前未能及时给予赵振部正规番号有关,他那边可能……”
“我不听!我不听!” 南京先生猛地一挥手,粗暴地打断了他,胸膛剧烈起伏。他最终停在军政部何部长面前,手指几乎要点到对方的鼻梁上,厉声质问道:“何部长!你告诉我!当初为什么卡着不给赵振部正规番号?现在好了,他自己搞出来一个什么‘北方军’,三个兵团!声势造得比中央还大!你告诉我,现在这个局面,我们人是认,还是不认?”
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蕴含着雷霆之怒。这愤怒,既源于赵振的“桀骜不驯”、“目无中央”,更源于那份明码通电对金陵权威的公然挑战,以及此刻民间对“北方军”如潮的拥戴,这些都让他感到如芒在背。
何部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指名道姓问得头皮发麻,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知道此刻任何推诿都可能引来更大的风暴。他必须给出一个既能分担责任,又能切中利害的回答。这不仅仅是关于一个番号,更是关乎如何应对一个已然失控的庞然大物。
何部长微微躬身,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恭敬,但低垂的眼睑下,瞳孔深处却翻涌着几乎无法抑制的怒火与鄙夷。
(老狐狸!唱红脸白脸全让你一个人占了!现在倒来问我为什么?还不是你当初捻着佛珠,慢悠悠说什么“地方势力,尾大不掉”,“需以羁縻为主,不可使其名正言顺”!现在赵振自己把旗号打得比天还响,民间拥戴如潮,你眼看压不住了,就跳起来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?!)
他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因为紧咬而有些发酸,一股腥甜的怒意直冲喉头,又被强行咽了下去。心里早已将眼前这位道貌岸然的先生咒骂了十几遍:
(真他娘的不是东西!好处你想占,恶人我来当?既要利用人家在前面流血抗日,又怕人家坐大威胁你的位子,抠抠搜搜连个正经番号都舍不得给!现在玩脱了,就想把自己摘干净,让老子来背这口办事不力、激反功臣的黑锅?我呸!老东西真不要脸!)
这些念头在他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,他脸上那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却纹丝未动,只是腰弯得更低了些,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自责:“是,先生息怒。此事……此事确是卑职虑事不周,未能及时体察前线将士需求,妥善处理番号事宜,以致酿成今日之被动局面,卑职有负先生重托,请先生责罚!”
他巧妙地将责任揽到了自己“虑事不周”上,绝口不提任何来自上方的授意,仿佛这一切真的都是他军政部工作失误所致。这番以退为进,既给了对方台阶,也堵住了对方进一步追究的可能——难道先生真要因为“下属考虑不周到”而严惩一位部长吗?
然而,他紧贴着裤缝、微微颤抖的手指,却暴露了他内心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。这无声的愤怒,比任何辩解都更加真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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