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五点半,窗帘缝隙漏进的第一缕晨光刚爬上书桌,袁司空的指尖已经在鼠标上悬停了三秒。屏幕上,千度词条里“傅介子”三个字泛着冷白的光,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像一群蛰伏的蚂蚁:“傅介子,北地人,西汉时期着名外交家。元凤四年奉命以赏赐为名,携带黄金锦绣至楼兰,于宴席中斩杀楼兰王安归,另立在汉的楼兰质子为王……”
又是这样。
袁司空揉了揉眉心,指尖划过眼角。昨夜的梦境仍在视网膜上灼烧,楼兰城飞升天际的情形,那位杀死安归的神秘女子,都清晰得像是用4K镜头拍下来的。
他点开右下角的日历,农历十五,一轮金黄的圆月在电子屏上静静悬浮。
三十多年了。从记事起,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准时闯入这个梦。最初是模糊的色块与声响,像被水浸透的水墨画;十五岁那年突然变得清晰,清晰到他能数清傅介子腰间佩剑的纹路,像是在看一部高清电影;而现在,他甚至能感受到梦境里的所有气息,简直就像自己身临其境。
“咔哒。”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,金属外壳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,稍稍压下了那股莫名的悸动。每月一梦的频率早已磨平了他的惊奇,就像无奈的生活磨平了许多人追梦的初心。他起身拉开窗帘,晨光瞬间涌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窗格的影子,窗外的黄桷树叶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今天要赴约。
那个自称“水月圣君”的男人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,带着水汽般的清润,又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考虑好了就去紫霞湾,到了那里,我自会来接你。”
袁司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。这双手能轻易折断钢筋,也能在瞬移时带起一串淡蓝色的微光。三十多年的人生里,他见过隐藏于深山中的灵兽,见过以假乱真的幻境,甚至还结识了一位“山神”当自己的大哥。奇遇就像家常菜,早就让他学会了“随缘” 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。
只是此刻,脑海里突然闪过外婆的脸。
还是那个老院子,外婆坐在竹椅上剥橘子,阳光落在她银白的头发上,像撒了把碎金。“空空啊,命里的事,躲不掉就接着,接的时候站直了,别让人看笑话。”她把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,酸甜的汁水漫过舌尖。
就是这份暖意,让他在“去”与“不去”之间,没有丝毫犹豫。若是自己赴约,那么外婆临终前嘱托的事情或许有机会达成。
他换了件合身的T恤,口袋里揣了半块外婆教自己做的桂花糕,这是他的习惯,重要的日子总带点念想。下楼后,正好在小区附近的车站赶上一班即将出发的公交车。
公交车慢悠悠地晃过街道,他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。窗外的景象像倒带的电影:早点铺冒着白汽,穿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跑过,公园里晨练的老太太挥舞着太极剑。他知道,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以“袁司空”这个普通人的身份看这些了。
这个江海交汇的城市,大多数海滩都被网红店和遮阳伞占满,只有紫霞湾是个例外,这里的礁石是青黑色的,形状古怪,有的像蹲伏的兽,有的像折断的剑,涨潮时海水会漫过礁石的缝隙,发出呜咽似的响。总之,以商人的角度看,没有任何旅游开发的意义。
公交车在终点站停下时,袁司空看了眼表,上午十点。车站并非紫霞湾,这里离紫霞湾还有五公里,沿途是荒草丛生的堤坝,偶尔有几只海鸥低空掠过。
他左右看了看,堤坝上只有一个钓鱼的老头,背对着他,鱼竿在风里轻轻晃。确认没人注意后,袁司空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。
丹田处涌起一股熟悉的热流,顺着脊椎往上爬,最后聚在眉心。周围的风声突然变了调,像被按了慢放键,下一秒,他动了。
不是跑,不是跳,是纯粹的空间折叠。身形化作一道淡蓝色的流光,瞬间穿透了五米外的护栏,又在百米外的灯塔顶短暂停留,最后稳稳落在紫霞湾的沙滩上。
这是袁司空天生的异能。七岁那年,他为了追一只受伤的白鹭,眨眼间就从院子里到了一公里外的河边。后来他用这能力救过一个掉进水井的小男孩,却被孩子母亲当成“妖怪”。从那以后,他学会了收敛,瞬移时先瞧瞧周围的情况,落地时先踩踩脚下的土,确保没人看见。
此刻的紫霞湾正涨潮。
海水是墨蓝色的,卷着白色的浪,一层层漫过礁石。大多数礁石都被淹没了,只露出尖尖的顶,像浮在水里的牙齿。袁司空站在沙滩上,目光扫过那些礁石,很快就锁定了目标,那块礁石比周围的都大,顶部平坦,正中央有个荷叶状的印记,在阳光下泛着极淡的金光。
“还真是卡得准。”他低笑一声。
要是早来半分钟,这块礁石还被浪头盖着;晚来半分钟,潮水可能就漫过印记了。他抬脚朝礁石走去,沙滩上的脚印很快就被潮水抹去,像从未有人来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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