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的弟子也跟着起哄:
“李师兄,跟他说什么,浪费口水。”
“就是,我看他就是个没魂的木偶!”
李魁胸膛起伏,目光凶狠地扫过林轩,又瞥了一眼不远处那条通往祖祠的幽静小路,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。他记得今日似乎轮到林轩轮值打扫祖祠外围?
他嘴角扯出一个恶劣的弧度,压低声音对跟班们说:“走,咱们去‘拜祭’一下祖师爷!”
说着,他便带头朝祖祠方向走去。几名跟班面面相觑,有些犹豫,祖祠毕竟是禁地,擅闯是要受罚的。但看着李魁已经走远,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。
林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抬起头,看着那几人消失在通往祖祠的小径尽头,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
李魁几人鬼鬼祟祟摸到祖祠外围。这里果然空无一人,只有风声穿过古松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高大的祠门紧闭,透着森严。
“怕什么,就在外面转转,又不进去。”李魁给自己壮胆,但眼神却忍不住往那紧闭的大门缝隙里瞟。
一名跟班有些害怕,小声道:“师兄,我们还是走吧,这里怪瘆人的……”
“闭嘴!”李魁低喝,为了掩饰心虚,他故意靠近大门,伸手想去触摸门上的铜环。
就在这时,不知是脚下绊到了什么,还是心神不宁,他一个踉跄,肥胖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撞!
“砰!”
一声闷响,他半边身子竟然撞开了那并未完全锁死的沉重木门,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祖祠内部!
“师兄!”
跟班们吓得魂飞魄散。
李魁自己也吓傻了,连滚带爬地想站起来。慌乱中,他手臂胡乱挥舞,一下子扫中了门内不远处石台上那盏燃烧着的——长明灯!
“哐当!”
琉璃灯盏摔落在青石地面上,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。
那豆大的、摇曳了不知多少年的灯焰,猛地跳动了几下,随即,倏地——熄灭了。
整个祖祠,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。
死寂。
比之前浓郁百倍、千倍的冰冷煞气,如同决堤的洪流,轰然从古剑的基座下爆发出来!
“呜——嗷——!”
并非声音,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的、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杀戮欲望的尖啸,在每个人的识海中炸开!
暗红色的古剑剧烈震颤,剑身上的锈迹大片大片地剥落,露出下面漆黑如墨、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剑体。粘稠如实质的黑气从剑身喷涌而出,在空中迅速凝聚、扭曲,化作一张模糊不清、却有着一双猩红巨眼的恐怖魔脸!
噬仙魔魂!
它发出一声满足的、令人牙酸的嘶吼,猩红的巨眼瞬间锁定了跌坐在地、吓得屎尿齐流、连惨叫都发不出的李魁,以及他身后那几个僵直如同木偶、魂魄几乎被吓散的跟班。
魔脸张开巨口,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产生,就要将这几人的生魂血肉吞噬。
绝望,如同冰冷的潮水,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就在此时。
一道身影,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祖祠门口。
是林轩。
他不知何时到来,站在那里,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。
他看着祠内那尊咆哮的魔影,看着那熄灭的长明灯碎片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眼底深处,掠过一丝极淡的,像是尘埃落定般的释然。
魔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猩红的巨眼转向门口,带着一丝本能的警惕,但更多的,是对于新鲜血肉的贪婪。
在所有幸存者呆滞、茫然、无法理解的目光中。
林轩,这个他们眼中彻头彻尾的废物,缓缓抬步,迈过了祖祠那高高的门槛。
他每走一步,周身便有细微的、如同星辉般的光点亮起。
一步,气息从炼气一层,陡然攀升至筑基、金丹、元婴……
两步,整个祖祠开始微微震动,虚空中有无形的剑鸣开始回荡,初时细微,转眼便如万千神剑同时震鞘!
三步,他走到了那魔影的正前方,停下了脚步。
此刻的他,周身已被无尽的剑气所笼罩,那剑气不再细微,而是煌煌如星河倾泻,璀璨夺目,将他衬托得宛如剑中之神!
他抬起眼帘,平静地注视着那因为感受到致命威胁而开始不安咆哮、凝聚力量的噬仙魔魂,淡淡开口。
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盖过了魔魂的嘶吼,回荡在死寂的祖祠每一个角落,也回荡在每一个目瞪口呆的幸存者灵魂深处:
“镇守此剑三万年,今日,该活动活动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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