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还站着。
赵梦涵也没倒。
她的银发垂下来，一根冰丝挂在眉梢，随风轻轻晃。
林宵看着那根冰丝，忽然想起她第一次穿那条白裙的样子。那时候她说，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看。他说，那你以后就只准我看。
现在他看不见她的脸。
但他知道她在。
他就够了。
他抬起手，抹了把脸，把血和汗一起擦掉。然后他重新把手按回阵眼，五指张开，像要把整个阵法抱在怀里。
“再来。”他对天上的影子说。
“我不怕你。”
赵梦涵的手慢慢移到他左腕，抓住了那截褪色的红绸带。她没系紧，只是握在手里。
林宵感觉到那一下拉力。
他点头。
两人同时发力。
最后一丝灵力，最后一缕寒气，全部压进阵心。
灵阵发出一声低鸣，像困兽的喘息。
主阵眼的光闪了三下。
灭了一次。
又亮了。
灭了。
再亮。
第三次亮起时，光不再摇晃。
它停在那里。
微弱，但稳定。
林宵的手开始抖。
他的膝盖弯了一下，但他立刻挺直。
不能跪。
他答应过要站着。
赵梦涵靠在他背上，呼吸越来越浅。她的手还抓着红绸带，可力气已经快没了。
林宵感觉到她的体温在下降。
他咬牙，把符令又往外抽了一寸。
“再撑一下。”他说。
“我撑得住。”她回。
“你说过要监督我请客的。”
“我没忘。”
林宵笑了。
他抬头看天。
妖祖分身的投影开始扭曲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。
林宵不管它。
他只知道，他和她都还没倒。
那就还能打。
他把符令握紧，准备好了随时扔出去。
赵梦涵的手突然用力，把红绸带拽了一下。
林宵回过神。
他知道她在提醒他——还没到最后。
他点头。
两人再一次把残存的力量压进阵心。
灵阵的嗡鸣变了。
不再是哀鸣。
而是一种低沉的、缓慢的震动。
像心跳。
一下。
又一下。
林宵的右手还握着符令，金属的冷意贴着掌心。
赵梦涵的指尖搭在他手腕上，冰凉，但还在动。
天上的投影静止了。
林宵盯着它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你来多少次，我都接着。”
赵梦涵轻轻应了一声。
风还是没起。
但阵心的光，没有再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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