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阳城头,寒风如刀。
辽东经略熊廷弼裹着厚重的羊皮袄,手扶着斑驳的城垛,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。
虽然浑河一战大胜,斩首八千,但这并没有让他那颗悬着的心完全放下。
他是老边防了,深知建奴的韧性。
努尔哈赤虽然死了,但那个皇太极是个更阴狠的主儿。
如今明军虽然收复了沈阳,但这城墙在之前的战火中早已千疮百孔,夯土层酥得像块烂饼干,稍微用点力就能抠下来一把土。
“经略大人,这墙……怕是顶不住红衣大炮三发。”
说话的是总兵贺世贤,这员猛将此刻也是一脸愁容,拍了拍那掉渣的墙砖,“要是建奴趁着咱们立足未稳,再杀个回马枪,咱们这点人,还得拿命填。”
熊廷弼叹了口气,刚想说话,城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。
只见长长的车队从南门缓缓驶入,车轮压得地面咯吱作响。
那是从天津卫海运过来,又经陆路转运的补给。
“这是啥?”贺世贤探出头,一脸懵圈。
车上没有粮草,没有火药,也没有刀枪箭矢。
全是一个个灰扑扑的麻袋,堆得像小山一样。
几个押运的民夫正费力地往下搬,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。
“经略大人!”
一名穿着墨绿色短打、胸口绣着格物二字的年轻官员快步跑上城头。
他没戴乌纱帽,而是戴着一顶奇怪的藤编硬盔,手里还拿着一卷图纸。
“格物院土木科主事,宋应星,见过经略大人。”年轻人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。
熊廷弼愣了一下。宋应星?这名字有点耳熟,好像是那个写书的举人?怎么投笔从戎了?
“宋大人,这些是……”熊廷弼指着城下的麻袋,“摄政王殿下送来的这是什么?石灰?咱们现在缺的是砖石,是糯米汁,你送几百车石灰来有什么用?撒建奴眼睛里吗?”
贺世贤没忍住,噗嗤笑出了声。
宋应星没恼,只是扶了扶藤盔,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读书人特有的倔强,还有一丝对无知者的怜悯。
“回大人,这不是石灰。”宋应星朗声道,“殿下管这个叫水泥。”
“水泥?”熊廷弼皱眉,“水和泥?那不就是稀泥巴吗?”
“经略大人若是不信,可否给下官半个时辰,外加十个壮劳力,一堆碎石子,一车沙子?”宋应星也不废话,直接提要求。
熊廷弼盯着这个年轻人的眼睛看了半晌。那是摄政王的人,他不敢怠慢。
“给他。”熊廷弼一挥手,“本官倒要看看,这殿下弄出来的稀泥巴,能玩出什么花来。”
……
半个时辰后,沈阳城墙的一处缺口前。
十几个光着膀子的辅兵,按照宋应星的指挥,将那种灰色的粉末、沙子、碎石和水,按比例倒进一个大木槽里,拼命搅拌。
那玩意儿看着恶心,灰不拉几的,黏糊糊的一团。
“倒!”
随着宋应星一声令下,灰浆被倾倒进早已搭好的木板模具里。那是用来修补城墙缺口的,足有三尺厚。
“这就……完了?”贺世贤瞪大了牛眼,“不用夯实?不用烧砖?就这么……晾着?”
“还得洒水养护。”宋应星擦了擦额头的汗,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看了看。
“殿下说了,这种标号的水泥,初凝要两个时辰,终凝要十二个时辰。要想达到最高强度,得等个两三天。”
“荒唐!”
旁边一个老把总忍不住了,“这不就是玩泥巴吗?这种东西能挡住建奴的铁骑?要是建奴来了,咱们就指着这堆烂泥守城?”
宋应星瞥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这位将军,话别说太满。两天后,若是你一刀能在这上面砍出个印子,下官把这堆泥吃了。”
……
两天,对于前线的将士来说,过得很慢。
所有人都盯着那处补好的城墙看。
那灰色的东西干了以后,颜色变得更浅了,表面甚至有些粗糙,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块巨大的灰豆腐。
第三天清晨。
熊廷弼起了个大早,带着一众将领来到缺口前。宋应星早就等在那里了,这书生也不知道哪来的精神,正指挥人拆除木板模具。
“哗啦。”
木板拆下,露出了里面灰白色的墙体。
平整,冷硬,没有任何缝隙,就像是一块天然生成的巨石。
“贺总兵。”熊廷弼努了努嘴,“试试。”
贺世贤早就手痒了。
他抽出腰间那把跟随他多年的镔铁战刀,深吸一口气,运足了十成力气。
“开!”
一声暴喝,刀光如匹练般劈下。
“当——!!!”
一声脆响,震得周围人耳膜生疼。
没有土屑纷飞,没有砖石碎裂。
贺世贤只觉得虎口剧震,整条胳膊瞬间麻了,手里的战刀差点脱手飞出。
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刀,崩了一个米粒大的缺口。
而那堵灰色的墙上,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子,连个渣都没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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