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从木板缝里钻进来,在青砖上投出三道苍白的光柱。光柱里的尘埃浮浮沉沉,像被冻住的雪粒 —— 沈清辞是被这缕光晃醒的,睁开眼时,指尖还沾着床板的凉意,僵硬得蜷不拢。
她第一时间往角落看。
陆沉星早醒了,还是缩成一团,后背抵着冰冷的墙。但他没像昨天那样埋着脸,墨色的眼睛在晨光里亮得很,一瞬不瞬盯着沈清辞,指尖抠着衣角的破洞,指甲缝里还卡着点灰 —— 那眼神不是纯然的恨了,混着点审视,像在确认 “昨晚那个哼调子的人,是不是今天要打我的人”。
沈清辞没敢和他对视,怕刚松点的警惕又绷紧。她慢慢坐起身,被子滑落时带起股霉味,她皱着眉把被子叠好,又从床底摸出那块破布,蘸了陶壶里的冷水擦脸。冷水拍在脸上,激得她打了个哆嗦,也让脑子更清醒:昨天的冷馒头和馊糊,陆沉星吃了两天,嘴角都泛了青,再这么吃下去,孩子的身子要垮。
她得要口热的,要盆干净水,至少得让两人活得像个人样。
门外的脚步声来得刚好 —— 拖沓的鞋底碾着石子,混着王嬷嬷的嘟囔:“大清早的还要伺候,真是倒了八辈子霉……”
“吱呀” 一声,门被推开。王嬷嬷端着那个黑黢黢的木盘,胳膊一扬,就要往地上摔。
“等等。” 沈清辞的声音突然响了,不高,却像根细针,扎得王嬷嬷的动作顿在半空。
王嬷嬷愣了愣,抬眼时浑浊的眼珠转了转,嘴角撇到耳根:“夫人有何吩咐?” 她把 “夫人” 两个字咬得黏糊糊的,像在嚼什么脏东西,“这北境庄子比不得帝都,可没那么多讲究 —— 您总不能让老奴把金碗银筷端来?”
沈清辞没接她的话茬,目光落在木盘里:半碗灰绿色的糊糊,上面飘着点霉斑,馒头硬得能看见裂纹,碗沿还沾着块黑泥。她往前走了两步,声音还是平的,却带着点冷:“王嬷嬷,今天的饭,比昨天的还不如。”
“夫人这话就偏心了!” 王嬷嬷立刻拔高了声,手往腰上一叉,“老爷不在,庄子里的粮缸都见底了!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,您还挑三拣四 —— 难不成还想顿顿吃白面馒头?”
换作原主,此刻早该红了眼。但沈清辞只是挺了挺脊背 —— 她本就比王嬷嬷高半个头,这么一挺,倒显出点压人的气势。她指尖点了点木盘边缘,声音像浸了冰:“庄子里有菜地,有鸡舍,我没记错吧?就算老爷不在,主家也不该吃猪食。这些东西,是给主子的,还是你扣了份例,剩下的残羹?”
最后几个字落下去,王嬷嬷的脸 “唰” 地白了。她捏着木盘的手紧了紧,指节泛出青:“夫人!您可不能冤枉老奴!老奴对您和少爷,那是忠心耿耿……”
“忠心?” 沈清辞往前凑了凑,声音压得低,却更扎人,“忠心就是让少爷穿破衣,吃馊饭?忠心就是你见着他被欺负,还把房门关紧?” 她故意把 “被欺负” 说得含糊 —— 没说谁欺负,却让王嬷嬷想起之前帮原主打孩子的事,眼神顿时飘了。
王嬷嬷的气势矮了半截,嘴却还硬:“夫人您胡说!老奴听不懂……”
“听不懂也无妨。” 沈清辞打断她,目光扫过王嬷嬷的手 —— 那只手正抖着,“从今天起,我和少爷的饭,要新鲜的、热的。每天要有热水洗漱。再拿这些东西来,我就绝食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王嬷嬷发白的脸,又补了句:“等老爷回来,我就问他 —— 是不是陆家的规矩,就是让正头夫人和嫡子饿死在庄子里?你这个‘忠心’的奴才,又是怎么照料我们的?你说,老爷是信你,还是信我?就算他不信我,‘连家宅都管不好’的名声,他陆寒州要不要?”
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。王嬷嬷的脸瞬间没了血色,手里的木盘 “哐当” 晃了晃,差点摔在地上。她不怕沈清辞,却怕那位流放也带着煞气的陆寒州 —— 传闻那位爷连背叛的下属都敢活剐,要是知道她苛待主母和嫡子,她这条老命还能保住?
“夫、夫人言重了!” 王嬷嬷的声音抖了,腰也弯了下去,“是老奴糊涂!老奴这就去换!这就去烧热水!” 她端着木盘转身就跑,脚步踉跄,连门都忘了关,风从门外灌进来,吹得床幔晃了晃。
沈清辞看着敞开的门,后背的中衣突然凉了 —— 刚才攥紧的拳头,掌心还留着指甲印,薄汗渗出来,被风一吹,冷得发颤。这是她第一次硬气,赢了表面,却知道王嬷嬷绝不会甘心。
她转过身,正对上陆沉星的目光。
那孩子从角落里探出头,眼睛睁得圆圆的,指尖还抠着墙角的砖缝,脸上是没藏住的惊愕 —— 他显然听懂了刚才的话。那个天天打他的女人,竟然为了饭,跟王嬷嬷吵?还提到了 “少爷”、“嫡子”,把他也算进去了?
沈清辞没解释,只是走回桌边坐下。她知道,对陆沉星来说,“做” 比 “说” 更有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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