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过往拆成了一个个小片段,说得平静又实在:
“我开始给他送干净的饭,他不肯吃,我就放在门口,等他自己拿;夜里听见他哭,我不敢进去,就在门外哼着安神的调子,直到他呼吸平了;王嬷嬷扣着物资不给,我就跟她争,要布料给星星做新衣,要纸笔教他写字;院子里的草长疯了,我带着星星一起拔,他起初躲着,后来也会蹲下来帮我……”
她没夸大自己的好,也没回避原主的恶,只把陆沉星的变化说得细:“他现在敢走出屋子了,会盯着院子里的鸟看半天,教他写‘星’字时,他眼里亮得很,还会主动问我下一个字怎么写。”
说到夜惊症时,她顿了顿:“有天他半夜哭,我在门外守着,他后来问我,是不是不会像以前那样打他了。我跟他说不会,他才敢让我靠近。”
说到陆沉星偷偷倒水时,她看向床边:“前几天我装病,他端了杯温水过来,手还在抖,放下就跑了。”
这些细节,沈清辞说得慢,陆寒州听得静。他那冰封的脸,竟慢慢松了些 —— 不是表情变了,是眼神里的冷意淡了点。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向床边的陆沉星,看那孩子低着头,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,眼底掠过些复杂的情绪:有愧疚,有关切,还有点藏不住的惊讶。
他记忆里的沈清辞,是个只会撒泼打滚的蠢女人;记忆里的陆沉星,是个缩在角落、连话都不敢说的孩子。可现在,这两个人都变了。
“…… 王嬷嬷背后的人,要对星星不利,我拦着,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。” 沈清辞说完,抬眼迎上陆寒州的目光,没躲没闪,“我知道你未必全信我,但看在星星的份上,你该信 —— 我现在没心思害他,只会护着他。”
房间里静了下来,只有油灯的灯芯偶尔 “噼啪” 响一声。
陆寒州盯着沈清辞看了很久。她的眼神亮得很,没了以前的浑浊,也没了心虚的躲闪;说的那些细节,太真了 —— 孩子眼里的光、偷偷倒水的小动作,这些编不出来。更重要的是,沉星刚才攥着她衣角的样子,是真的依赖。
“你的变化很大。” 他终于开口,声音里的冰碴子少了些。
沈清辞垂下眼,语气带了点自嘲的涩:“死过一次的人,总能想明白些事。以前是我蠢,把气撒在孩子身上。现在…… 我只想好好活着,也让星星能像别的孩子一样,不用再怕这怕那。”
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—— 濒死的人,总会变。
陆寒州没再追问。他走到桌边,指尖碰了碰桌面上那道干了的水痕 —— 是沈清辞教陆沉星写的 “星” 字,笔画还能看清。他的指腹轻轻蹭过那道痕,没说话。
过了会儿,他转向陆沉星,声音试着放软了些,却还是带着常年的硬气:“星星,她教你的字,都认识了?”
陆沉星猛地抬头,眼睛瞪得圆圆的,像没料到父亲会跟他说话。他看了眼沈清辞,见她点头,才怯生生地 “嗯” 了一声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。
“写给我看看。” 陆寒州说。
陆沉星从床上滑下来,走到桌边,指尖蘸水时还在抖,却一笔一划攥着劲。“星” 字的撇捺写得有些歪,却没断笔,横平竖直,看得出来练过。
陆寒州盯着那字看了会儿,又看了看儿子紧绷却带着点期待的小脸,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一下:“写得不错。”
就这四个字,陆沉星的眼睛瞬间亮了 —— 像蒙了灰的星星,突然被擦亮了点,连嘴角都悄悄往上翘了翘。
沈清辞在旁边看着,悄悄松了口气。这对父子,终于有了点像样的交流。
陆寒州又看向沈清辞,眼神深了些:“王嬷嬷的事我会查。你们在这儿住着,别乱走,墨痕会守在附近。”
这是认可,也是保护。
“我明白。” 沈清辞点头。
陆寒州没再多说,转身往门外走。走到门口时,他脚步顿了顿,没回头,声音沉得像夜色:“沈清辞,记住你今晚说的话。”
话音落,他的身影就融进了门外的黑里,跟来时一样,没带起半点多余的动静。
沈清辞走到门边,轻轻关上门,把夜里的冷意和暗处的眼睛都隔在外面。她转过身,看见陆沉星还站在桌边,盯着那道水痕发呆。
“星星,” 她走过去,柔声问,“还怕吗?”
陆沉星回头看她,先摇了摇头,又轻轻点了点,最后伸手抓住她的袖口,声音软得像浸了温水:“有一点…… 但母亲在,就不那么怕了。”
“母亲” 两个字,说得清楚又自然。
沈清辞的心瞬间暖了,刚才的紧张和疲惫都散了大半。她蹲下身,把他轻轻揽进怀里:“嗯,母亲一直在。”
窗外的风还在刮,院墙外的影子没散,庄园里的暗流还在涌。可这间小屋里,油灯亮着,孩子的呼吸软了,两颗曾经隔着冰的心脏,正慢慢往一起靠。
冰层之下,那点暖意在悄悄流。
喜欢穿成灭世反派的后妈,我用爱感化请大家收藏:(m.qbxsw.com)穿成灭世反派的后妈,我用爱感化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