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落在那块旧布上,把布的纹路照得清清楚楚。针穿过去,线拉出来,“沙沙” 的轻响里,好像连空气都变得软乎乎的 —— 这哪里是缝布,是把两个人的陪伴,一针一线缝进了时光里。
中途,院门外没声没息地多了个影子。是墨痕,他像从墙里渗出来似的,手里托着个小布包,轻轻放在门口的石阶上,连脚步声都没有,转身又融进了阴影里。
沈清辞走过去打开布包,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出来 —— 里面是几包磨好的药粉,还有一小瓶香油和几块干净的棉布。药粉里有三七的辛味,有白芨的微甜,正是她之前跟陆寒州提的治伤祛疤的药。连香油都装在瓷瓶里,盖得严严实实,没洒出来一点。
她心里轻轻动了一下。陆寒州人不在,却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,还想得这么细 —— 知道她要调药膏,连香油都备好了。这个看着冷得像冰的男人,做起事来却这么利落,这么贴心,让人有点意外。
傍晚的时候,沈清辞用温水把药粉调开,加了点香油,药膏变得温凉顺滑。她让陆沉星趴在床上,轻轻撩起他的后背衣裳 —— 淡粉色的疤痕纵横交错,有的像细鞭抽过的印子,细细长长的;有的是小圆圈,是以前被掐出来的;还有几处浅浅的坑,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硌的。沈清辞的手指顿了顿,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攥住,有点疼。
陆沉星的身子在她指尖碰到疤痕时,下意识地僵了一下,后背的小肌肉都绷紧了。
“会有点凉,忍忍好不好?” 沈清辞的声音放得极轻,像怕吹着他,“这药能让疤痕淡点,以后就不那么明显了。”
她的指尖蘸着药膏,轻轻抹在疤痕上,动作慢得很,生怕碰疼他。药膏温凉,蹭过皮肤时,陆沉星的身子颤了一下,却没躲。他趴在枕头上,小脸埋在臂弯里,声音闷闷的,像含着水汽:“母亲…… 它们很难看吗?”
沈清辞涂药的动作停了。原来这孩子一直记着这些疤痕,一直觉得自己不好看。她的声音坚定得很,却又软乎乎的:“一点都不难看。这些是星星以前受的苦,是你熬过来的证明。母亲涂药,不是嫌它们丑,是想让它们快点好,想告诉你 —— 以后再也没人能让你受这种苦了。”
陆沉星没说话,可沈清辞能感觉到,他后背的肌肉慢慢松了下来,小身子还往她这边挪了挪,像在找安慰。
涂完药,沈清辞帮他把衣服穿好,蹲在他面前,摸了摸他的头:“星星要记住,不管身上有没有这些疤,你都是最好的孩子。你的好,不在皮肤上,在这儿 ——” 她轻轻点了点他的小脑袋,“你会认字,会数石子,比好多人都聪明;还在这儿 ——” 又点了点他的心口,“你会心疼母亲,会认真学针线,比好多人都善良。”
陆沉星抬起头,墨色的眼睛里映着桌上的烛火,忽闪忽闪的,好像懂了,又好像没完全懂。可那眼睛里的光,比之前又亮了点,像风中的烛火,稳了些。
夜里,沈清辞把陆沉星搂在怀里,给他讲改编的故事 —— 没有恶毒的后母,只有个叫 “阿星” 的小男孩,靠着聪明和勇敢,帮村里的人找到了水源。她讲得慢,声音轻轻的,像在哄他睡觉,又像在悄悄往他心里种东西 —— 种点勇敢,种点希望,种点相信自己的念头。
陆沉星的呼吸渐渐匀了,小身子往她怀里蹭了蹭,还小声呓语了句 “母亲”。窗外的北风 “呜呜” 刮着,拍打着窗棂,可房间里有烛火,有怀里的暖,一点都不冷。
沈清辞却没睡。她听着怀里孩子的呼吸声,听着窗外的风声,脑子里转个不停。
陆寒州的庇护像把伞,可伞下的风更急 —— 她们现在算卷进陆寒州的事里了,那个 “萧” 字像把悬着的刀,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。陆寒州去查王嬷嬷背后的人,能查到多少?萧贵妃那边会不会反扑?
她这个 “夫人” 的身份,在陆寒州眼里到底算什么?只是个照顾星星的人,还是能帮上忙的人?她得再做点什么,不能只守着星星 —— 比如把庄园的后院整理整理,种点耐寒的菜,既省了开销,又能让日子有点奔头;或者教婆子们做点简单的清洁法子,让庄园看起来更像样点。这些都是她能做的,能让陆寒州看到她的价值,不只是个 “后妈”。
怀里的孩子又蹭了蹭,沈清辞收紧手臂,把他搂得更紧。
她不是一个人了。有星星在,有这点暖在,再难的路也能走。
夜色沉沉的,没一点声音,可这安静里藏着博弈 —— 她和暗处的危险博弈,和陆寒州的信任博弈,和这个陌生的世界博弈。
沈清辞轻轻摸了摸星星的头发,眼神亮了点。
她已经准备好,落下一步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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