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卷着枯黄的竹叶落在他的肩头,带来深秋的寒意,让他浑身发冷。慕容景行想起小时候,他和夏丹朱、苏沅芷一起在灵脉井边修炼的日子——那时候的灵脉井还清澈见底,三人并排坐在井边,夏丹朱的火脉灵力烈得像正午的骄阳,练到兴起时会不自觉地冒出火星,把旁边的竹叶都烤焦;苏沅芷的芷脉灵力柔得像山间的春水,总能在他灵力紊乱时,用温和的力量帮他平复;而他的正脉灵力稳得像脚下的青山,是三人中最可靠的后盾。三人联手施展的护灵阵,金光、火光、绿光交织在一起,连师父都赞不绝口,说他们是穹之灵百年难遇的奇才。那时夏丹朱拍着他的肩膀,火红色的发梢扫过他的脸颊,笑得一脸张扬:“景行,等我们长大了,一起守护玄都,让这里的百姓再也不用怕魔物,再也不用流离失所。”
“我做到了吗?”他对着空无一人的竹林低声问,声音里全是自嘲与绝望,“丹朱死了,死在她最想守护的灵脉井边;沅芷昏迷了,为了救百姓耗尽了灵力;玄都被谣言搅得人心惶惶,百姓们白天不敢出门,晚上睡不安稳;灵脉成了死水潭,连周边的土地都被浊气污染;渊之影的人还在暗处虎视眈眈,丁玄英随时可能带着魔物卷土重来——我不仅没守住玄都,连我们小时候的约定都没能守住,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。”
掌心的浊纹还在慢慢爬,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处,阴冷的气息顺着经脉游走,冻得他浑身发僵,连指尖都开始麻木。他试着运转灵力驱散浊气,可灵力像是被冻住的河,怎么催都纹丝不动,丹田处空荡荡的,只剩下一片荒芜。只有胸口的火脉结晶还在微微发烫,那是夏丹朱残留的灵力,勉强挡住浊纹往心口蔓延的势头。这枚用夏丹朱半条灵脉换来的结晶,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浮木,可这浮木越是温暖,就越让他觉得愧疚——他配不上这份沉甸甸的牺牲,配不上夏丹朱的信任,更配不上“师兄”这个称呼。
“如果死的人是我,会不会更好?”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,就像疯长的藤蔓般死死缠住他的思绪,怎么也甩不掉。他一遍遍在心里比较,“丹朱比我果决,比我更懂带兵打仗,她的火脉灵力爆发力强,对付魔物比我更有优势。她要是还在,一定能稳住穹之灵的人心,一定能护好沅芷和百姓,一定能找到净化灵脉井的办法。而我,只会躲在她的光环下做个安稳的主事人,只会在她死后无能狂怒,只会让身边的人一次次为我冒险,一次次为我付出代价。”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,恨不得立刻一头撞在井沿上,随夏丹朱而去。
他抬手按住胸口的火脉结晶,感受着那丝熟悉的温热,那是夏丹朱留在世间的最后痕迹,眼前渐渐模糊。夏丹朱的笑脸、苏沅芷的眼神、百姓们期盼的目光、师父临终前托付的眼神,像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转个不停,最后都化作尖锐的质问,一句句刺得他心口千疮百孔。“你为什么没能保护好丹朱?”“你为什么让沅芷陷入危险?”“你怎么对得起玄都的百姓?”“你怎么对得起师父的托付?”这些声音在他耳边回响,让他痛苦不堪。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,青石板被震得裂开细纹,掌心的浊纹因为情绪激动,又往前爬了半寸,钻心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,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。
“慕容师兄?”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竹林外传来,带着几分犹豫和试探。慕容景行猛地回神,抬头望去,看到林砚提着一个竹编药篮站在竹林口,篮沿上还挂着几株新鲜的芷草,翠绿的叶片上沾着晶莹的晨露,露水顺着草叶往下滴,打湿了他的衣摆,显然是刚从灵草园的药圃回来。林砚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掌心狰狞的黑纹,小脸瞬间变得惨白,手里的药篮差点掉在地上,他快步跑过来,将药篮往地上一放,急切地伸手就想去抓他的手:“师兄!你这是浊气反噬!很严重的!苏师姐的药圃里有刚采的清心草,还带着晨露,药性最足,我马上去摘,捣碎了敷在手上就能压制,再晚就来不及了!”
“不用。”慕容景行猛地抽回手,下意识地将掌心藏到身后,避开林砚担忧的目光,声音有些发紧,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。他不想让这个刚入门三年的小弟子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,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灵力衰退的事,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,“只是小伤,刚才加固结界时不小心被浊气蹭到了,打坐调息片刻就好。你怎么不在灵草园?苏师姐那边离不得人,沈砚刚醒,身体也还虚弱,你得留在那儿帮忙。”
“沈师兄醒了!气色好着呢,还说自己能守着苏师姐,让我别担心。”林砚连忙解释,生怕慕容景行误会,“他特意让我回来采些新鲜芷草,说晨露未干的芷草榨汁,对苏师姐受损的灵脉恢复最有好处,比晒干的草药管用十倍。”他说着,目光还是忍不住黏在慕容景行藏在身后的手上,眼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,“师兄,你别骗我了,我在灵草园照顾过很多浊气入体的伤员,他们刚开始都是这样的。你的灵力……是不是出问题了?刚才我在山下,远远就看到你往灵脉井走,那时候你周身的灵光就比烛火还弱,根本不是平时的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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