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地山洞,夜风带来的不再是单纯的寒意,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令人心神不宁的焦躁感。苏婉站在新垒起的矮墙后,望着西边背阴坡的方向。昨夜虫袭的痕迹犹在,空气中残留的臭蒿烟味似乎真的淡了些。负责值守的汉子没说错,不是鼻子木了,是那些燃烧的臭蒿捆,燃烧的速度和产生的烟雾,都比前几天明显减少了。
“王老伯,咱们晒的这批臭蒿,是不是没干透?”苏婉问。
王老伯捡起一捆还没烧的,凑近闻了闻,又掰开几根茎秆看了看,摇头:“干透了。但……总觉得这草的精气神,没前几天足了。就像人累着了,劲儿不足。”
苏婉心头一沉。她想起古洞星澜提到的“绿洲”植物在特殊气场下精神焕发。莫非,普通植物在持续释放驱虫气味、对抗污染环境的过程中,也会“消耗”自身某种东西,需要补充或轮替?
“明天开始,分出一半人手,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新的臭蒿丛,移栽回来替换。烧过的灰烬别丢,混上咱们存的一点草木灰,撒在移栽的臭蒿根旁,看能不能‘肥地’。”苏婉迅速调整策略,“另外,试试用咱们最后那点稀释的灵泉水,选几丛长得最好的,在根部浇一点,看能不能给它们‘提提神’。”
她必须保证这道“气味屏障”持续有效。虫群虽退,威胁未除。她将高地的发现和处理方案告知古洞和地底,并询问他们那边,是否有植物“活力”下降或需要“补充”的迹象。
做完这些,她走向那个用石板封存的腐蚀膏。赵铁河已经按她的吩咐,在远离水源的山谷试验场,用木片、骨片和几块废铁片测试了腐蚀膏的附着性和持久性。结果初步显示,膏体在木头上干得慢,效果弱;在骨头上附着尚可,有轻微腐蚀;在铁锈上效果最强,但膏体本身几个时辰后会干裂剥落。
“得想办法让它‘粘’得更牢,或者减缓干裂。”苏婉沉吟。她想起之前调制“驱秽膏”时,用过“奶浆草”的粘液。或许可以试试用少量粘液混合腐蚀膏,增加附着力?但必须小心,不能改变其腐蚀特性,更不能产生未知的毒性反应。
这是个精细又危险的试验。她决定亲自来,就在试验场,做好一切防护。她需要一种能对付虫群、甚至可能威胁更大怪物的“武器”。
地底废墟,林晓晓靠着井壁,手中的残片“嘀嗒”声已恢复了之前的稳定频率,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加速只是错觉。但她知道不是。残片内部的“机关”已经被触动,正在向着某个未知的节点运行。她无法停止,甚至无法干预,只能记录。
她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“生产”上。移栽到残片能量场边缘的两丛普通银灰草,已经蔫了,看来直接移栽不行。但原本就在能量场内、发生变异的那几丛,长势良好,叶片上的暗金斑点更加清晰。她又收集到了几滴变异汁液,品质似乎比之前更稳定。
她尝试用这新的汁液,再次涂抹令牌裂痕。效果依旧温和,裂痕颜色又均匀地淡了一丝。她发现,每次涂抹后,残片散发的同源能量似乎会主动“配合”汁液,对裂痕进行更深入的“浸润”,效果比单独使用汁液或能量都好。
“残片能量是‘源’,变异汁液是‘媒’,两者结合才能有效修复。”林晓晓总结。但变异银灰草产量太低,远跟不上修复需求。必须扩大规模。
她换个思路,不再移栽整株,而是尝试“扦插”。从变异银灰草上,小心剪下几段带有节点的健壮枝条,插入旁边用“废土”和少量残片能量场内的土壤混合的“苗床”中,再用稀释的变异汁液小心浇灌。这是赌博,但值得一试。
处理完银灰草,她再次审视令牌裂痕。在持续修复下,裂痕的“深度”似乎有所减少,但最中心、连接着那块“污染核心碎片”的部分,依然顽固。她想起高地苏婉提到的腐蚀膏“烈性对抗”特性。或许……可以用微量腐蚀膏,尝试“腐蚀”掉污染核心外围最顽固的“外壳”?但风险巨大,一旦失控,可能前功尽弃,甚至污染反噬。
她将这个危险的念头暂时压下,决定等自己伤势再好些,变异银灰草规模再大点,并做好万全准备后再考虑。当务之急,是尽快恢复,并设法理解残片“嘀嗒”声的意义,以及九天传音中“棋局将终”的含义。
她将地底尝试扦插繁殖变异银灰草、以及对腐蚀膏应用的危险设想告知了高地和古洞,并询问他们,对“归墟将启”、“时限将尽”这些字眼,有无线索或猜测。
东南古洞,洞口“绿洲”欣欣向荣。星澜发现,在两朵奇花香气和奇异结晶调和波动的共同作用下,“绿洲”内的植物似乎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,不仅没有“乏力”迹象,反而彼此促进,长势越来越好。甚至有一种叶片带毛、开小蓝花的野草,在“绿洲”中心位置,散发出一种能吸引微小飞虫(对豆苗奇花香气不敏感的种类)的气味,而这些小飞虫似乎有助于某些植物的传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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