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验室的爆炸声震得通风管道簌簌落灰时,苏砚的耳朵还嗡嗡作响。
她蜷缩在墙角,掌心那半枚蝴蝶发卡硌得生疼——裴溯推她进安全通道的瞬间,金属棱角擦过她手腕,此刻正泛着刺目的红。
“苏姐!”刘洋的喊声响过警报余音。
他从废墟里扒出个焦黑的硬盘,护在胸前的姿势像护着新生的幼崽,“备份服务器在夹层!
我......我刚才用应急电源连上了!“
苏砚踉跄着站起来,爆炸掀起的气浪掀翻了实验台,培养箱的玻璃碴子扎进她鞋跟。
她盯着刘洋怀里的硬盘,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——妹妹苏棠的书包挂在巷口铁栅栏上,粉色蝴蝶发卡卡在金属缝隙里,染血的部分被雨水冲成淡褐,像朵枯萎的花。
“解码了。”刘洋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翻飞,屏幕蓝光映得他眼白发青,“第七案死者的神经信号......和苏棠的脑电波图谱。”他喉结滚动两下,把电脑转向苏砚,“您看这个β波峰值,还有δ波的震荡频率......”
苏砚的指尖刚碰到键盘就缩了回来。
屏幕上两条波浪线像纠缠的蛇,在“苏棠2016.07.15”和“陈雨薇2023.05.28”的时间轴上完美重叠。
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变得粗重,像台年久失修的风箱:“复制体......”
“可能是同一组实验体。”刘洋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我比对了康安医疗的实验日志,’茧计划‘的核心是脑波复制。
他们提取失踪者的神经数据,在新宿主身上......“
“够了。”苏砚猛地合上电脑。
金属外壳磕到桌面的声响让刘洋打了个激灵。
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,喉咙像被人攥住了:“这些年我翻遍了所有监控,比对了三百具无名尸体的DNA......”她低头看向掌心的蝴蝶发卡,“原来我连要找的人是不是她都不确定?”
回程车上,裴溯的西装还沾着焦黑的碎屑。
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苏砚腿上时,她才发现他手背的烫伤——在实验室扯断线路时迸溅的火星,此刻正泛着狰狞的红。
“你一直在找苏棠。”他的声音很低,混着车载空调的嗡鸣,“不是某个编号的实验品,不是数据里的波形图。”他握住她冰凉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蝴蝶发卡传来,“你记得她扎高马尾时发卡会歪向右边,记得她怕黑所以睡前要开小夜灯,记得她把你解剖用的橡胶手套当气球吹......”
苏砚的睫毛颤了颤。
车载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,紧接着是女主持人尖锐的声音:“据匿名人士爆料,法医苏某涉嫌篡改第七案解剖报告,其妹失踪案或存在重大隐情......”
裴溯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两下,探身关掉广播。
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,是律所助理发来的链接——头条新闻配图是她解剖报告的截图,关键数据被红笔圈出,配文“私情干扰司法”。
“李明轩在逼我们先动手。”裴溯把手机倒扣在中控台上,指节抵着下巴,“他知道舆论战拖得越久,民众对‘茧计划’的关注就越淡。”他转头看向苏砚,眼里有冷硬的光,“今晚我让人去法院递反诉材料,要求重新审查第七案全部证据链。”
苏砚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霓虹灯。
一家便利店的电子屏上,她的照片被放大成半人高,“法医黑幕”四个大字刺得她眼睛生疼。
她摸出兜里的橡胶手套,指腹蹭过指尖的褶皱——这是她解剖时必戴的那副,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。
“停!”她突然抓住裴溯的手腕。
车猛地刹住,刘洋的额头撞在前座靠背上。
苏砚已经打开车门冲了出去,高跟鞋踩在便利店前的积水里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。
“苏姐?”刘洋追上来时,她正盯着便利店监控。
画面里,第七案死者陈雨薇出事前三天,曾在这里买过创可贴。
苏砚的指甲叩着屏幕:“她右手小指有咬甲癖,指甲缝里应该有皮屑。”
解剖室的无影灯亮起时,陈雨薇的尸体还带着冷藏柜的寒气。
苏砚的镊子悬在死者右手小指上方,放大镜下,一道极细的血痕卡在甲缝里。
她屏住呼吸,棉签轻轻一沾——半根灰白色的头发粘了上来。
“DNA比对结果出来了。”刘洋的声音从实验室外传进来,“和吴刚的基因序列有37%匹配度。”他推开门,怀里抱着一摞检测报告,“吴刚是二十年前‘蝴蝶杀人案’的嫌疑人,裴律师母亲的案子......”
“闭嘴。”裴溯的声音像淬了冰。
他站在解剖室门口,阴影遮住半张脸,“他们在等我们犯错。”他走向苏砚,目光扫过她手中的头发,“吴刚三年前死于矿难,但他有个私生子,二十一岁,现在......”
手机震动声打断了他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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