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腐烂泥潭,重返那片灰暗但相对“正常”的废墟地带,苏漾甚至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几分。虽然依旧是废土景象,但比起泥潭那无处不在的腐朽与扭曲规则,这里至少显得“稳定”。
他没有立刻远遁,而是在一处相对隐蔽的断墙后盘膝坐下。掌心镜纹微光流转,与灵魂深处那新烙印下的一丝泥潭规则隐隐共鸣。他需要巩固这次的收获,并仔细体会老蜮所授法门带来的细微变化。
《映心诀》悄然运转,心镜高悬,映照己身。他能“看”到,自己的灵魂本源,那原本如同无色透明琉璃般的“底座”上,多了一缕极其细微、如同墨色水草般蜿蜒的暗纹。这暗纹散发着与腐烂泥潭同源的、腐朽与生机并存的气息,虽然微弱,却异常坚韧地融入其中,成为了他存在本质的一部分。
正是这一丝异界规则的烙印,让他的灵魂“重量”增加了,结构也更加致密。反映到现实,便是精神更加凝练,对自身力量(包括镜纹之力)的掌控似乎精妙了一丝,那种镜纹高悬、与自身若即若离的飘忽感,减弱了微不足道的一丝。
“果然有效!”苏漾心中振奋。这还仅仅是汲取了一个世界的一丝规则!若是成百上千,乃至如老蜮所言,汲取“万界”规则烙印于己身,那时他的“底座”将稳固到何种程度?对镜纹的掌控又将达到何种境界?
他仿佛看到了一条直通云霄的阶梯,虽然每一步都充满艰难险阻(在灵魂上刻画规则烙印,其风险与痛苦刚才已有体会),但前景无限光明。
“此法便称之为‘万界筑基’吧。”苏漾为自己这条独特的道路定下了名称。
略微调息,将刚刚烙印规则带来的一丝灵魂悸动平复后,苏漾站起身。是时候处理三眼会的任务了。他需要那份报酬,无论是积分还是可能的情报,都是他目前急需的。
辨认了一下方向,苏漾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,在废墟间快速穿行。他并未全力催动镜纹之力进行远距离穿梭,一方面是节省消耗,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机会,熟悉一下以“万界筑基”初步稳固后的身体和灵魂状态。
行进间,他尝试着更精细地操控镜纹的力量。果然,无论是调动储物空间中的物品,还是微微引动镜纹感知周围环境,都比以往要顺畅、省力了一丝。这种进步是实实在在的,让他对未来的修炼充满了信心。
数小时后,苏漾接近了与三眼会约定的情报汇合点——一处位于地下,入口伪装成坍塌地铁通风口的秘密据点。
就在他即将抵达入口附近时,脚步微微一顿。《映心诀》带来的敏锐灵觉,让他捕捉到了一丝极不寻常的窥视感。这感觉并非来自据点内部,而是来自侧后方一片被巨大扭曲钢筋覆盖的阴影区。
冰冷,晦涩,带着一丝……非人的死寂。
苏漾心中一凛,面上却不动声色,仿佛只是寻常的警惕性环视,目光在那片阴影区一扫而过,没有过多停留。他没有直接动用镜纹进行深度探查,以免打草惊蛇。
“是谁?三眼会的考验?还是……其他什么东西?”苏漾心思电转。他刚刚从老蜮那里得知了“荒疫”背后可能牵扯的恐怖,此刻对任何异常都保持着最高警惕。
他没有改变路线,依旧朝着据点入口走去,但全身肌肉已然绷紧,镜纹处于随时可以激发的状态,灵魂深处那新烙印的泥潭规则也隐隐流转,让他的气息更加内敛,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。
那股窥视感如影随形,直到苏漾的身影没入那伪装成废墟的通风口入口,才悄然消失。
……
进入据点,穿过几条有着三眼会隐蔽标记的通道,苏漾来到了一个狭小的房间。里面只有一个穿着灰色制服、面无表情的中年执事。
“编号癸七九二,提交‘废墟东南区异常能量波动调查’任务。”苏漾将一枚记录了部分调查信息(当然是经过筛选,隐去了老蜮和镜纹关键信息的)的玉简递了上去。
中年执事接过玉简,贴于额头,片刻后放下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:“能量源已消失,残留极高危扭曲特性……疑似与‘荒’有关联?”他看向苏漾,“你能确定?”
“无法完全确定,但残留气息的特性,与记载中的‘荒’之力污染相似度极高。我抵达时,能量源核心已不知所踪,只留下被严重侵蚀的环境。”苏漾语气平静地回答。这基本是事实,只是省略了他收取并最终交给老蜮的过程。
执事点了点头,在三眼会,任务成员有所保留是常态,只要提供的情报有价值即可。他将玉简内容录入一个类似罗盘的仪器,片刻后道:“任务判定完成。贡献积分五百点。鉴于你提供了可能与‘荒’相关的有效线索,额外奖励一百积分,并可兑换‘丙级’情报一份,或等值修炼资源。”
六百积分!这报酬算得上丰厚,远超一般的调查任务。可见三眼会对于“荒”相关的信息极为重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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