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促的脚步声在董府铺着青石板的廊道上回响,像密集的鼓点,敲在每个仆役的心上。
李儒几乎是撞开院门的,他身上的官袍因一路疾驰而沾满了尘土,发髻也有些散乱,但那张素来阴沉的脸上,此刻却洋溢着一种近乎扭曲的狂喜。
他的双眼亮得惊人,仿佛有两团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烧。
守在正堂外的董璜被这动静惊动,皱着眉头迎了上去。
作为董卓最信赖的侄子,董璜在董府的地位仅次于董卓本人,他身材高大,面容英武,只是眉宇间总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骄横与阴鸷。
“文优先生,何事如此惊惶?”董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,显然李儒的失态让他觉得有失体统。
李儒却全然不顾,一把抓住董璜的手臂,力道之大,让董璜都感到了疼痛。
他压低了声音,但那声音里的激动却像沸腾的岩浆,根本无法抑制:“中郎将!河东!朝廷下诏,拜主公为”
河东太守!
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,在董璜的脑海中轰然炸响。
他脸上的不满瞬间被狂喜所取代,一双虎目瞪得滚圆,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。
河东郡,那是何等重要的地方!
东接上党,西临黄河,南望中原,北据匈奴,乃是天下闻名的富庶之地,更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冲。
董卓如今盘踞西凉,虽然兵强马壮,却终究被视为边鄙武夫,上不了台面。
可一旦入主河东,便等于一只脚踏进了天下权力的中心棋局!
“此言当真?”董璜反手攥住李儒的胳膊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“千真万确!”李儒用力点头,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,“诏书已在路上,不日即达!主公十数年之功,今日终得正果!从此,天下谁还敢小觑我西凉董氏!”
董璜放声大笑起来,笑声雄浑而张扬,震得屋檐下的风铃都叮当作响。
他的眼前仿佛已经展开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:随叔父东进,招兵买马,吞并州郡,将整个富饶的河东化为董家的私产,再以此为跳板,俯瞰洛阳,问鼎天下!
到那时,他董璜作为头号功臣,封侯拜将,权倾朝野,岂不指日可待?
那张英武的面孔上,笑容灿烂无比,可眼底深处闪烁的,却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算计,像一头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。
李儒将董璜的神情尽收眼底,心中暗自点头。
他要的,就是这股子野心。
只有所有人都被绑上这辆疯狂的战车,他的计策才能万无一失。
他松开手,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,看似不经意地说道:“主公即将赴任河东,百废待兴,事务繁杂。只是……我西凉的基业也需有人看顾,董家的产业更是不能有失。主公雄才大略,想必早有安排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看似随意地掠过董璜的脸,语气变得轻描淡写:“或许,主公会信赖中郎将您的稳重,让您留守西凉,总揽家业,以固我等后方。毕竟,这可是天大的信任。”
这话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在了董璜狂热的心上。
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。
留守西凉?
总揽家业?
那听起来是信任,可实际上不就是被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,当一个守财奴吗!
他董璜要的是沙场扬名,是朝堂弄权,是跟随叔父开疆拓土,而不是守着那一亩三分地,眼睁睁看着别人建功立业!
一股怒意险些冲破他的理智,但他毕竟不是寻常莽夫。
董璜深吸一口气,将那份不甘与愤怒强行压下,脸上重新挤出一个谦卑的笑容,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。
“文优先生说笑了。”他缓缓摇头,语气变得意味深长,“家业之事,何其重大。董家自有嫡子,主公的长子虽说……但名分在此。再不济,不还有牛辅那个女婿么?他亦是主公亲信。我董璜不过一介武夫,只懂得为主公冲锋陷阵,哪懂什么经营之道。这等重任,我可万万担当不起。”
他嘴上谦卑推辞,将“嫡子”和“女婿”两个词咬得格外清晰,眼神却像鹰隼一般锐利,紧紧锁定着李儒。
他这是在试探,也是在表态。
他将董卓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儿子和颇受重用的女婿推到台前,不仅是想看看李儒的反应,更是要提醒李儒——他董璜的价值,是在战场上,是在未来的河东,而不是在后方的府邸里!
李儒心中一凛。
他听出了董璜话中的潜台词,更感受到了那股逼人的压力。
牛辅不足为虑,但董璜提到的“嫡子”二字,却像一根无形的毒刺,猛地扎进了他的心脏。
嫡子……
是啊,董卓是有一位嫡长子的。
一个几乎被所有人,包括他李儒在内,都刻意遗忘的存在。
李儒的脑海中,瞬间浮现出一个模糊而瘦弱的影子。
那是个自幼体弱多病,相貌丑陋,甚至被董卓嫌弃地赐予“阿丑”这个小名的少年。
因为不得父亲喜爱,加上性格懦弱,这些年来,那位名叫董俷的嫡长子,就像是董府里一个透明的幽灵,被放养在后院一个偏僻的角落,无人问津,生死仿佛都与这座府邸的荣耀无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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