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森然的寒光在董俷的瞳孔深处凝聚成形,化作了实质般的挑战,直刺董卓那双燃烧着怒火的虎目。
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,庭院中数百名悍不畏死的西凉士卒,此刻竟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,生怕惊扰了这场父与子之间,宛如困兽之斗的对峙。
“孽畜!你可知罪?”董卓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。
他身形魁梧如山,投下的阴影几乎要将董俷整个吞噬。
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,足以让寻常的成年人肝胆俱裂,可眼前的少年却如同一杆扎根在磐石上的长枪,纹丝不动。
董俷缓缓抬起下巴,那张尚带稚气的脸上,浮现出一抹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冷峭与讥诮。
“罪?我何罪之有?”
“你擅杀族人,目无尊长,还敢问何罪之有?”董卓向前踏出一步,脚下的青石板仿佛都震颤了一下,“跪下,向你死去的叔父磕头认错,我或可饶你一命!”
“跪?”董俷笑了,笑声清朗,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桀骜与疯狂。
他迎着董卓几乎要吃人的目光,一字一顿,声震四野:“我,不,跪!”
最后三个字,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。
不是“不能跪”,也不是“不敢跪”,而是“不跪”!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认错与否,而是赤裸裸的挑衅,是对董卓作为家主与父亲双重权威的公然践踏!
“好!好!好!”董卓怒极反笑,他腰间的宝剑“呛啷”一声骤然出鞘。
那柄饱饮鲜血的利刃在日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,剑锋直指董俷的咽喉。
“我董仲颖戎马一生,杀人无数,没想到今日,却要亲手清理门户,斩杀自己的逆子!”
剑气扑面,刮得董俷脸颊生疼,但他依旧没有后退半步,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。
他知道,这是他穿越而来,必须渡过的第一道生死关。
赌赢了,他将在这座吃人的府邸中获得一席之地;赌输了,不过是再死一次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两道身影如旋风般扑了上来。
“主公息怒!”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死死抱住了董卓持剑的手臂,他面色焦急,正是董卓的心腹谋士李儒。
“为一已死之废物,损伤父子情分,更令外人看我董氏笑话,不值当啊主公!”
另一边,董卓的女婿、中郎将牛辅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磕在地上:“岳父大人三思!阿俷年少无知,纵有天大的过错,也罪不至死啊!”
两人的阻拦让董卓的动作微微一滞,但胸中的杀意却未消减分毫。
他臂膀一振,险些将李儒甩飞出去,口中咆哮道:“无知?你们谁见过十二岁的无知小儿,能一招制住身经百战的董旻,又能面不改色地拧断一个成年人的脖子?此子心性之狠,天性之凉薄,今日不除,他日必成心腹大患!”
僵持之下,庭院中的气氛愈发诡异。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眼看一场血腥的悲剧就要上演。
然而,一道身影却在这时,缓缓从董卓身后走出。
那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,董卓的正妻董氏。
她没有像李儒牛辅那样哭喊劝阻,只是迈着莲步,不急不缓地走到了剑拔弩张的父子二人中间。
她无视了那柄闪着寒光的利剑,径直伸出保养得宜的手,轻轻抚上了董俷那张沾染了些许尘土的脸颊。
她的动作很轻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,有惊讶,有欣赏,有嫉妒,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。
“如果你是我的儿子,那该多好……”
这句没头没脑的话,如同一盆冰水,兜头浇灭了董卓的滔天怒火。
他愣住了,李儒和牛辅也愣住了,所有围观的族人与士兵全都愣住了。
董氏没有儿子,这是董家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庶出的少年,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羡慕与遗憾,比任何劝阻都更有力量。
它瞬间瓦解了这场冲突的性质,从一场关于“罪与罚”的审判,变成了一场关于“继承与血脉”的无声较量。
董卓握剑的手,在众目睽睽之下,竟微微地颤抖了起来。
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,一个苍老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,从庭院的另一头传来。
“哼,一个只会趴在女人肚皮上,糟蹋粮食的废物,杀了也就杀了,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?”
众人闻声望去,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夫人,拄着一根龙头拐杖,在侍女的搀扶下,一步一步,沉稳地走了过来。
她每一步落下,拐杖与青石地面碰撞发出的“笃笃”声,都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。
董卓看见来人,那满身的煞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,如同老鼠见了猫,连忙收剑还鞘,恭敬地躬身行礼:“母亲,您怎么来了?”
来者,正是董家的定海神针,董卓的生母,池阳君。
老夫人看都未看董卓一眼,径直走到董俷面前,浑浊但异常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孙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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