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抚州姑娘托沈少东家新送来的一批样品,说是改良了配方,味道更醇厚。二殿下让伙头军每日在您的汤药和流食里加一点点,说是能开胃暖身,助您恢复元气。方才就是给您喂药时,这味道……” 墨忠解释道。
昭昭……墨轩心中一暖,又涌起无尽酸楚。妹妹在千里之外,为他操心至此。
“还有……” 墨忠犹豫了一下,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布帕仔细包好的东西,打开,里面是两枚羊脂玉佩,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“这一枚,是姑娘托沈少东家带给您的。这一枚……是二殿下在您昏迷时,放在您枕边的。他说……等您醒了,交给您。”
两枚玉佩,几乎一模一样,并肩躺在墨忠粗糙的掌心。一枚来自昭昭,承载着血浓于水的牵挂;另一枚……来自慕容辰。墨轩目光落在慕容辰那枚玉佩上,这玉佩他认得,是当年慕容辰及冠时,昭昭所赠。慕容辰竟一直贴身戴着,还在此时,将它放在自己枕边……
这是什么意思?忏悔?示好?还是……某种无声的宣告与结盟的暗示?
墨轩心中波澜起伏,面上却依旧平静。他示意墨忠将玉佩收好。“慕容辰……二殿下,现在何处?”
“二殿下在巡视东段城墙的修复,应该快回来了。将军,您要见他吗?” 墨忠问。
“嗯。” 墨轩应了一声,疲惫如潮水般再次涌上,但他强撑着,不让自己再睡过去。他需要亲眼见一见这位“脱胎换骨”的二皇子,需要知道雁门关的真实情况,也需要为下一步……做出决断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,帅帐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和甲胄轻微的摩擦声。
帐帘挑起,一身玄色劲装、外罩软甲、风尘仆仆的慕容辰走了进来。他脸上带着连日操劳的倦色,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,行动间自带一股久居上位、又经战火淬炼的沉凝气度。看到榻上已然睁开眼睛、虽然虚弱但目光清明的墨轩,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随即恢复如常,走到榻前。
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。一时间,帐内寂静无声,只有灯火偶尔的噼啪。墨忠和军医早已悄然退到帐外。
慕容辰先开了口,声音平静无波:“墨将军醒了,甚好。感觉如何?可还有何处不适?”
墨轩看着他,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缓缓道:“听闻殿下援手之恩,整顿关防之功,墨某……谢过。”
“分内之事,不必言谢。” 慕容辰淡淡道,目光扫过墨轩苍白消瘦的脸和裹着厚厚绷带的胸口,“将军伤势极重,还需好生将养。关防之事,暂且不必挂心。”
“雁门关是北境门户,墨某身为守将,岂能不挂心。” 墨轩声音虚弱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,“殿下,关内真实情况究竟如何?北漠动向?粮草能支应几日?朝廷……可有新的旨意?”
他一连串问题抛出,直指要害。慕容辰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,这位将军,醒来第一件事关心的,依旧是战局和边关。
慕容辰在榻边的椅子上坐下,没有隐瞒,将关内现状、北漠阿史那摩暂退但仍在集结、粮草仅够半月、朝廷后续补给因“严查”和人为拖延而迟迟未至等情况,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。也提及了自己整顿军纪、提拔将领、组织生产自救等措施,以及向朝廷连上奏章弹劾后方掣肘之事。
墨轩静静听着,心中震动。慕容辰所做的,远比他想象的更多,也更有效。这绝不是那个被林相操控的傀儡皇子能做到的。
“殿下……似乎与往日不同了。” 墨轩缓缓道,目光锐利如刀,试图看透眼前之人。
慕容辰迎着他的目光,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、带着自嘲与冰冷的弧度:“将军是觉得,我不该如此?还是不敢相信,一个曾经懦弱无能、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的废物,竟然也能拿起刀枪,整顿边关,与那权倾朝野的宰辅对抗?”
他提及“心爱之人”,墨轩瞳孔微缩,手指在锦被下无意识地收紧。
“坠崖之事,是我一生之痛,亦是奇耻大辱。” 慕容辰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压抑的痛苦与决绝,“我娶林婉静,是忍辱,是麻痹林文远,也是自囚。自她入门,我未曾碰她分毫。我慕容辰的妻子,今生今世,只有墨昭一人,无论生死,无论她是否恨我入骨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清醒:“但我没死,也没疯。这些年,我看着林文远结党营私,祸乱朝纲,构陷忠良,甚至与北漠暗通款曲,断送边关将士性命。我忍,我藏,我暗中积蓄力量,结交能臣,安插棋子,等待时机。北境监军,是我主动求来。一是避祸,二是寻机。林文远想借北漠的刀,或是你的手除掉我,我也想借北境的火,烧掉他伸向朝堂和边关的毒手。”
“所以,你救我,整顿雁门关,上书弹劾,都是在……扳倒林相?” 墨轩声音沙哑。
“是,也不全是。” 慕容辰直视墨轩,“扳倒林相,是国事,亦是私仇。但稳北境,保边关,更是国之大义。墨将军,我知你恨我,怨我。但如今局势,北境危如累卵,朝廷蠹虫横行,林文远一手遮天。你我若继续各自为战,甚至互相猜忌,最终得意的,只会是关外的阿史那摩和朝中的林文远。昭昭在抚州孤身苦撑,沈记与‘奇味轩’被处处围堵,难道你忍心看她心血尽毁,再陷险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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