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那点可怜巴巴的光线,从糊着麻纸的窗户透进来,勉强照亮了坑洼的泥土地面。李云龙从床底下摸出那半瓶喝剩的地瓜烧,又找出两个边缘带缺口的粗瓷碗,哐当一声放在桌上,溅起几点酒液。
“喏,就这点家底了,便宜你小子了。”李云龙没好气地说着,给自己和丁伟各倒了小半碗。那酒液浑浊,带着一股子冲鼻的土腥气,但在这年月,已经是难得的好东西。
丁伟也不客气,端起来抿了一口,哈出一口热气,眼睛却依旧像探照灯似的在屋里扫视,最后定格在李云龙脸上,那眼神,分明写着“我不信你只有这点货”。
“老李,咱哥俩认识多少年了?”丁伟放下碗,开始拉感情。
“少来这套!”李云龙眼皮一翻,“有话直说,有屁快放!老子这还一堆事呢。”他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,心里却跟猫抓似的,既有点期待丁伟开口,又有点莫名的紧张。那个模糊的念头还在脑子里盘旋——被人“惦记”,似乎不完全是坏事?
丁伟嘿嘿一笑,身体往前凑了凑,压低了声音:“真没啥大事,就是……老李,你看啊,你们被服厂,这布料,这军服,堆得跟小山似的。可我那新一团,穷啊!真他娘的穷!战士们身上的军装,还是三年前发的,洗得都透亮了,补丁打得都看不出原来啥颜色了。这眼看天气一天天凉下来,好些战士晚上睡觉,就裹着条薄毯子,冻得直哆嗦……”
他又开始了,比刚才在院子里诉苦得更具体,更生动,简直是把新一团的“惨状”活灵活现地摆在了李云龙面前。
“……上次打阻击,一班战士王栓柱,冲锋的时候裤子被荆棘挂破了,半拉屁股都露在外面,就这么光着腚跟鬼子拼了刺刀,回来被卫生员笑话了好几天……还有侦察班的小李,鞋底都快磨穿了,追鬼子的时候摔了一跤,差点没让鬼子反杀了……老子这个当团长的,看着心里难受啊!”丁伟说着,还配合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,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。
李云龙默默听着,端起碗喝了一口地瓜烧。那劣质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,带着一股灼烧感。丁伟说的这些,他信。八路军哪个部队不困难?后勤补给从来都是紧巴巴的,他以前当团长的时候,也没少为这些事犯愁。有时候为了几条枪、几十发子弹,他能跟旅长磨半天嘴皮子。
可现在,他守着被服厂,理论上确实“富裕”。但他能怎么办?这是上级的物资,他李云龙胆子再大,也不敢私自大规模处理。偶尔接济一下路过的小股部队或者游击队,那都是小打小闹,还得偷偷摸摸。
“唉,老丁,你的难处,我懂。”李云龙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,“可我这被服厂,看着东西多,那都是有数的!上级按月清点,多一套少一套都不行!我这也是戴着镣铐跳舞,难啊!”他开始叫苦,这是惯例,总不能丁伟一哭穷,他就立马大手大脚地给吧?那不符合他李云龙的性格,也容易让人起疑。
“屁的有数!”丁伟显然不吃这套,“老子还不了解你?你李云龙是那老实巴交的人?你小子手指缝里漏点,都够我那个团缓口气了!我也不多要,你就匀给我五百套,不,三百套!三百套军服就行!好歹让我的战士们换下那身破烂,穿得像个人样去打鬼子!”
三百套?李云龙心里盘算了一下。三百套,数目不小,但以被服厂现在的库存和产能,倒也不是挤不出来。关键是,以什么名义给?私自调拨,那是违反纪律。可要是走正常程序,层层上报审批,等到批文下来,黄花菜都凉了,而且大概率批不了这么多。
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,搓着下巴,眉头拧成了个疙瘩:“三百套?老丁,你他娘的这是要挖我的心肝脾肺肾啊!我这厂子里多少人盯着呢!再说,这没上级批文,我……”
“批文?等批文下来,我的兵都快冻成冰棍了!”丁伟打断他,语气带着点不满,又带着点耍无赖的劲头,“老李,咱们还是不是兄弟?是兄弟,就见死不救?你就忍心看着我的兵穿着单衣跟鬼子拼命?你这心里过得去?”
他一边说,一边观察着李云龙的脸色,见李云龙似乎有所松动,又加了一把火:“这样,我也不白要你的!算我借的!等我下次打了胜仗,缴获了物资,双倍还你!怎么样?要不,我拿我们团那两挺新缴获的歪把子跟你换?那可是好东西!”
李云龙心里一动。歪把子机枪?确实是好东西。但他现在要机枪有啥用?摆在被服厂里看吗?他需要的是……是一种更根本的,能改变现状的东西。而丁伟这种带着点“强制索取”意味的行为,似乎正隐隐契合了他心底那个荒诞的期待。
“滚蛋!老子要你的歪把子干啥?当烧火棍都嫌沉!”李云龙骂了一句,脸上挣扎的神色更重了。他站起身,在屋里踱了两步,看看窗外院子里堆积的布料,又看看丁伟那充满“渴望”的眼神,最后一跺脚,仿佛下了多大决心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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