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凯旋荣归，擢升首辅
万历二十二年深秋，当漫山红叶再次染遍京畿群山之时，一场迟来但足以洗刷前耻、振奋国威的盛大凯旋仪式，在京师正阳门外举行。历时近三年的援朝抗倭战争，以大明王朝的全面胜利告终。
经略宋应昌、提督李如松率领的明军主力，在稳固战线、不断消耗日军后，于当年夏季发动总攻。陆上，李如松指挥若定，连战连捷；海上，陈璘、邓子龙率领的水师在露梁海战中重创日军舰队，几乎全歼其主力，彻底切断了侵朝日军的退路和补给。困守孤城的日军残部，在内无粮草、外无援兵、士气崩溃的情况下，被迫接受议和，在明军的“礼送”下，乘着寥寥无几的破船，狼狈撤出朝鲜。
凯旋的明军将士，甲胄鲜明，旌旗招展，押解着缴获的倭刀、旗帜等战利品，迈着铿锵的步伐，穿过夹道欢迎的京城百姓。欢呼声、赞叹声震天动地。李如松、陈璘等将领，身披皇帝特赐的蟒袍，骑在高头大马上，接受着万民的瞻仰，脸上洋溢着胜利的豪情与疲惫。
万历皇帝亦难得地登上承天门（今天安门），亲自检阅凯旋之师，并颁布敕旨，大赏三军。此战，不仅保全了藩属朝鲜，维护了天朝威严，更沉重打击了倭寇的嚣张气焰，使其数十年不敢再大规模西顾。大明帝国的国威，在此刻达到了万历朝的一个顶峰。
而在这场辉煌胜利的背后，朝野有识之士都清楚，有一个人虽未亲临战阵，却以其精准的战略预判、关键时刻的坚定支持和那些看似“偶然”却总能切中要害的建议，为战争的最终胜利，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智力和政治支撑——那便是新任的东阁大学士，赵宸。
战争期间，赵宸在内阁中，主要负责协调与礼部、兵部相关的政务。他利用职务之便，极力确保前线粮饷物资的供应，驳斥那些动摇军心的议和言论，更在火器改良、水师建设等方面，利用徐光启等关系网络，提供了许多建设性意见。尤其是在碧蹄馆失利后，他力主坚持、反对妥协的奏疏，以及后来暗示切断日军补给、善用水师的密信，都被证明是具有远见的关键之举。李如松在凯旋回京后，私下拜会赵宸时，更是直言不讳：“若非赵阁老运筹帷幄，屡献良策，提振士气，此战胜负，犹未可知也！”
凭借此不世之功，赵宸在朝野间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其“少年宰相”、“国之柱石”的美誉不胫而走。与之相比，首辅申时行虽总揽全局，功不可没，但其年事已高，且在战争最艰难的阶段，态度曾略显犹豫，相形之下，赵宸的锐气与果决更令人印象深刻。
战争的胜利，也暂时掩盖了帝国内部的诸多矛盾。万历皇帝龙颜大悦，对有功之臣不吝封赏。然而，盛典之后，帝国的沉疴旧疾并未消失，反而因巨大的战争消耗而更加凸显——国库再度空虚，北边蒙古诸部时有骚扰，各地灾荒频仍，流民问题日益严重。
申时行毕竟年迈，经过数年操劳，尤其是在处理王锡爵去职、应对战争危机等一系列大事后，已感心力交瘁。他深知，如今的大明，需要一个更有魄力、更具开拓精神、也更能把握复杂局面的掌舵者。而纵观朝堂，无论是资历、能力、声望还是陛下的信任，赵宸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万历二十三年初，申时行连续上疏，以年老体衰、难堪重任为由，恳请致仕。皇帝再三挽留未果，最终准其所请，加授太傅衔，荣归故里。在致仕前的最后一次陛见中，申时行郑重向皇帝举荐赵宸接任首辅。
“陛下，赵宸虽年少，然才具超群，忠贞体国，晓畅军务，熟知民情，更兼锐意进取，实乃匡扶社稷之不二人选。老臣以为，非赵宸不足以当此重任，望陛下明察。”
此时的万历皇帝，对赵宸的信任和依赖已非往日可比。国本之争的巧妙化解，朝鲜战事的精准献策，都让他觉得此子确是可托付重任的能臣。加之皇帝本人愈发怠政，也迫切需要一位能干的首辅来维持朝廷运转。
于是，在申时行致仕后不久，一道震动朝野的旨意颁布：晋升东阁大学士赵宸为中极殿大学士，出任内阁首辅，总领朝政！
年仅二十余岁，入阁尚不足两年的赵宸，便登上了文臣权力的极致巅峰，成为大明开国以来最为年轻的首辅！这无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，也标志着大明王朝的权力格局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。
站在文渊阁那间象征着帝国最高权柄的首辅值房内，赵宸环顾四周。这里，曾是多少名臣巨擘挥斥方遒、决策天下之地。如今，轮到他来执掌这艘巨大的帝国航船。
案头堆积的，是各地报来的灾荒文书、边镇请求粮饷的急报、国库空虚的账册、以及因国本之争而依旧暗流涌动的奏疏。百废待兴，积重难返。
然而，赵宸眼中没有丝毫畏难之色，反而燃烧着更加炽烈的火焰。地方的经验，让他深知民间疾苦；战争的洗礼，让他明了强兵之道；朝堂的博弈，让他精通权力运作。如今，他终于站在了这个可以大刀阔斧、推行心中理想的位置上。
他知道，等待他的，绝非坦途。旧有利益集团的阻挠，保守势力的非议，庞大的财政窟窿，潜在的边患危机，以及那位深居宫中、难以揣测的皇帝……无一不是巨大的挑战。
但他无所畏惧。
他来自未来，洞悉历史兴衰的密码。
他胸怀寰宇，立志再造华夏的辉煌。
他铺开宣纸，提笔蘸墨，开始起草他作为首辅的第一份重要奏疏——一份关于全面清丈田亩、改革税制、兴修水利、整顿军备的宏大计划纲要。
笔尖落在纸上，发出沙沙的轻响，如同春蚕食叶，又如同变革前夜的号角。
逆臣之路，行至此处，他已不再是逆流而上的孤舟，而是试图引导整个时代洪流，转向新航道的掌舵人。
大明帝国的命运，乃至华夏历史的轨迹，都将因他接下来的抉择与行动，而驶向一个未知而充满可能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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