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卧龙”侯三关于“鸡肉嚼劲与武道坚韧”的宏论尚未发表完毕,酒馆内诡异而和谐的哲学氛围,就被一股更为霸道、完全不讲道理的力量强行撕碎了。
不是声音,先于声音到来的,是一种“质感”上的变化。
清风镇黄昏暖色的、带着炊烟气味的空气,陡然变得“粘稠”而“冰冷”。仿佛有一块无形的、巨大无比的寒冰,被硬生生塞进了这小小的空间,挤压着每一寸空气,也挤压着每个人的胸腔。油灯的火苗不再是欢快跳跃的橘黄色,而是变成了一种僵直的、惨淡的幽蓝色,将所有人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。
赵铁第一个反应过来,他按在刀柄上的手瞬间青筋暴起,身体本能地进入战斗姿态,但那双锐利的鹰眼里,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凝重。这种压力,远超他以往遇到的任何匪徒甚至低阶魔修,这是一种……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。
那五个江湖客更是不堪。壮汉大哥脸上的横肉僵硬了,侯三故作高深的表情凝固在脸上,转而化为无法掩饰的惊恐。刀疤脸老四和其他两个喽啰,更是瑟瑟发抖,几乎要从凳子上滑下去。他们所谓的“哲学”和“内涵”,在这种纯粹的力量气息面前,脆弱得像阳光下的肥皂泡。
啧……麻烦升级了。而且不是乡野级别的麻烦,是带着“出厂标签”的高端麻烦。这气息……纯净但傲慢,带着一股没经过社会毒打的清澈愚蠢,像是某个大宗门里跑出来的……嗯,宝贝疙瘩?真是怕什么来什么,我就想安安静静地卖点掺水的麦酒啊!
“吱呀——”
酒馆那扇不算结实的木门,被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开。没有用手,仿佛门自己识趣地让开了路。
一个身影逆着门外最后一丝天光,站在门口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尘不染的云纹踏月靴,靴底似乎并未真正沾地,离地始终保持着微不可查的一寸距离。往上是月白色的云锦长袍,袍子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符文,流光溢彩,一看就不是凡品,其蕴含的灵气波动,足以让赵铁这样的武者窒息。腰间束着一条玉带,上面镶嵌的宝石每一颗都散发着温和却磅礴的能量。
最后,是那张脸。
很年轻,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,面容俊美得近乎精致,皮肤白皙得缺乏血色。但他的眼神,才是重点。那是一种极致的淡漠,瞳孔里仿佛映照着星辰运转,却又空洞得没有任何人的感情。看酒馆里的众人,不像是在看同类,更像是在看……路边的石子,或者蝼蚁。
他身后,悄无声息地跟着一个穿着灰色麻衣、身形佝偻的老者。老者低眉顺眼,气息几乎完全内敛,但以我(尽管自我封印)的眼光看去,这老家伙才是真正有点分量的角色,像一把藏在破旧剑鞘里的神兵。典型的少爷配老仆配置。
年轻的公子哥目光扫过酒馆,在看到我那“掌印浮雕”柜台时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仿佛看到了什么污染视线的秽物。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那一桌噤若寒蝉的江湖客身上,特别是他们面前那碗浑浊的麦酒和那盘卖相堪忧的老鸡肉。
他开口了,声音清越,却带着一股自上而下的寒意,每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地上:“何处来的腌臜泼才,也配在此等……地方,污浊本公子的灵觉?”
壮汉大哥脸色惨白,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。侯三到底是“智力担当”,强忍着恐惧,站起身,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拱了拱手:“这、这位仙长……我等乃是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
公子哥甚至没看侯三,只是轻轻吐出两个字。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扼住了侯三的喉咙,让他后面的话变成了一连串毫无意义的“咯咯”声,脸憋得通红。
言灵禁制?还是精神压迫?手法倒是挺正宗,云麓仙宗的底子。这娃娃辈分估计不低,被宠坏了,出门在外这么嚣张,他家长辈知道吗?不过……“污浊灵觉”?我这酒馆虽然破,但打扫得还算干净好吧!顶多有点木头味和酒味,怎么就污浊了?你这灵觉是玻璃做的吗?
刀疤脸老四见侯三受制,血性(或者说愚蠢)上头,猛地站起来:“你!你凭什么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那公子哥身后如影子般的老仆,眼皮都未抬,只是袖袍似乎微微动了一下。
“砰!”
一声闷响。老四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,倒飞出去,狠狠撞在土墙上,震得屋顶簌簌落灰,然后软软地滑倒在地,不知死活。
“老四!”壮汉大哥目眦欲裂,想要冲过去,却被另外两个吓破胆的喽啰死死拉住。
公子哥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,脸上没有任何波动。他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我这个“掌柜的”。
“你,便是此间主人?”他的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。
轮到我了。剧本该怎么演?是扮演一个吓尿裤子的普通老板,还是稍微流露出一点“不凡”把他吓走?后者风险太大,容易引来更大的麻烦。还是继续我的弱鸡人设吧,虽然这公子哥的傲慢让我有点手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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