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同时,一截翠绿欲滴、晶莹如玉、看似普通却蕴藏着无尽空间折叠与时空韵律的杨柳枝——空心杨柳枝,也从储物空间中被牵引出来,静静地浮现在混沌珠旁边。
它似乎并非被混元大道直接召唤,而是受到混沌珠气息与姜玖突破时引动的宏大法则涟漪的影响,自发显现。
“这个珠子……还有这杨柳枝……” 白衣青年眼中掠过一丝了然,“一个是蕴含最本源的混沌与造化;一个承载部分空间大道真意……看来,你的机缘与因果,比我想象的还要深。”
姜玖此刻无暇他顾。混沌珠的出现,如同在他与混元大道之间架起了一座最直接的桥梁。混元道体疯狂运转,贪婪地吸收、解析着混沌珠散发出的、哪怕只有一丝的真正“混沌”与“元初”道韵。他的感知仿佛被无限拔高,超越了三界五行,超越了时空限制,触碰到了那构成万物的、最原始也最根本的“混沌规则”与“大道胎膜”。
而空心杨柳枝的存在,则像是一个稳定的“坐标”和“承载体”。空间,是混沌初开后最先稳定的法则之一。它那稳固而玄妙的空间道韵,无形中帮助姜玖那脆弱的神魂与意识,去“承载”和“理解”那过于宏大、几乎要将他意识冲散的混沌信息,将虚无缥缈的“道”,以相对可以感知的“空间结构”方式呈现出来。
这是一个极其痛苦又无比奇妙的过程。那痛苦并非肉体的撕裂,也非神魂的灼烧,而是一种认知层面的“超载”与“重构”。仿佛一个二维生物突然要理解三维世界,一个有限的生命试图去拥抱无限的概念。姜玖只觉得自己的“存在”本身都在这种感悟中变得模糊、拉伸、重构。
但他咬牙坚持着。混元道体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,不是耀眼的光,而是一种包容一切色彩的“混沌之色”。头顶那黑白太极图的上方,第三朵三花——“神之花”,开始艰难地凝聚。
这朵花没有品级。它并非由具体的“精”或“气”构成,而是纯粹“神”与“道”的显化。它时而像一团不断变化的混沌星云,时而像一颗包含万象的奇异果实,时而又像一道通往未知的门户。
它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、却让白衣青年都为之动容的醇厚、古老、包容一切又超脱一切的气息——那便是最本源的混元大道气息的一丝投影!
“这就是……真正的混元大道吗?” 白衣青年霍然起身,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朵奇异的三花,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震撼的神色。他没有浪费这千载难逢的机缘,立刻收敛心神,盘膝坐下,尝试捕捉、感悟那逸散出的、哪怕只有一丝的混元道韵。“主人……果然给了我不小的机缘。” 他心中喃喃。
而尊经阁外,一直看似百无聊赖的唐少卿,在感应到那股独特、醇厚、仿佛来自开天之前的混元道韵时,也瞬间收起了所有的慵懒与玩世不恭。
他面色一肃,立刻正襟危坐,五心朝天,进入了最深层次的入定状态,贪婪地吸收、感悟着那透过楼阁屏障依然泄露出来的、微弱却珍贵无比的混元气息。
“终于……等到这天大的好处了!” 他心中暗喜。
自己跟着他这么多年,总算是得到点好处。
那位没骗自己。
姜玖沉浸在混元大道的感悟中,不知岁月。他感到自己仿佛化身为一片初开的混沌,又在混沌中孕育出阴阳、清浊、时空、五行……万道在他“心”中生灭轮回。那朵“神之花”越来越凝实,虽无品级,却仿佛是整个混沌的微缩,是所有三花的核心与源头。
终于,当“神之花”彻底稳定下来,与下方的“精之花”、“气之花”形成完美联系时——嗡!
三朵花不再静止。黑白太极图(精、气之花)开始围绕着上方那混沌色的“神之花”缓缓旋转,如同卫星环绕恒星,又如同阴阳围绕混沌。一股圆满、自在、超脱的气息从姜玖身上弥漫开来。
紧接着,早已调和完毕的胸中五气,如同五条颜色的光带(赤、青、黄、白、黑),自五脏六腑升腾而起,直冲头顶,与三花交相辉映,最终完美地融入那三花旋转的体系之中,达成“五气朝元”!
刹那间,姜玖周身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道辉,那不是单一颜色的光,而是包含了世间一切色彩、却又归于混沌的奇异光芒。尊经阁内的空间都在微微震颤,仿佛在庆祝一位真正踏上混元大道的修行者诞生。
光芒渐渐内敛。姜玖如同入定的老僧,又像是沉睡的混沌神只,静静地坐在那里,气息全无,却又仿佛与整个天地、与这片被隔绝的小空间融为一体。他进入了最深层次的巩固与消化阶段。
一天,两天,三天……转眼,九日过去。
第十日清晨,姜玖那如同亘古雕塑般的身躯,微微一动。
他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眸中,不再有往日的深邃、冰冷或偏执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明与浩瀚。仿佛有两方微缩的混沌宇宙在其中生灭运转。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,却给人一种与道合真、深不可测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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