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收回目光,将病历本夹在腋下,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桩与己无关的医疗事故:“他现在就是个容器,一个被凤凰泪强行黏合起来的破碎容器。那滴泪给了他生机,也点燃了他血脉里沉睡的东西——代价是记忆,最珍贵的情感记忆,会成为第一批燃料。”
沈清棠没有抬头,只是用小指的指甲轻轻刮去勺子边缘一点黑色的锅巴。
阳光斜照在她指尖,映出一道细微的血痕。不知何时划破的,早已结痂。
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灶膛里最后一缕余烬。
“燃料……总有烧完的一天。”她声音比火星还要微弱,几乎融进竹席上热气蒸腾的窸窣声里。
“对。”林夏做了个爆炸的手势,眼神冷峻,“烧完了,他要么彻底变成另一个人,要么……砰。”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所以别再哭了。你的眼泪现在比黄金还贵,也比剧毒更致命。”
沈清棠肩头几不可察地一缩,像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。
她舀起那勺焦糊的炒蛋,蛋面裂开细纹,散发出微苦却熟悉的香气。
她凑近唇边,轻轻吹了口气,温热的风拂过睫毛,带起一层水雾。
氤氲的白汽模糊了眼眶,但她终究没有让那层湿意凝成珠坠落。
她将勺子递到林川唇边。
他依旧无意识地吞咽,喉结缓缓滚动,如同潮汐退去时沙岸的起伏。
只是这一次,眉头不再紧锁,反而舒展开一丝极细微的弧度,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而温暖的熟悉感。
上午的阳光带着川地特有的湿气,晒在小馆天台上,青砖被烘得温热,脚底踩上去有种踏实的暖意。
风吹过晾着的围裙,布料摩擦发出沙沙轻响,像谁在低语。
林川躺在竹编凉席上,呼吸悠长却不平稳。
裸露的颈侧,那道雷电状的纹路如墨蛇游走,幽蓝微光随脉搏明灭。
每一次蜿蜒,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,额角渗出冷汗,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。
触手冰凉,仿佛体内正燃烧着一场无人可见的烈火。
老灶端着粗陶瓦罐走上天台,脚步沉重,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跳的间隙。
瓦罐未揭盖,已有热浪扑面而来。那是泥土深处闷烧的气息,混着铁锈与石英的矿物腥味,灼得人鼻腔发痒。
“丫头,”他声音沙哑,像是砂纸磨过枯木,“热感告诉我,这东西能压住他身上的‘双心痛’。”他揭开罐盖,浑浊汤水中浮着几颗拳头大小的石子,正散发柔和白光,宛如融化的月亮沉入泥浆。
林夏皱眉:“岩心石?河底挖出来的?”
“熬了三个钟头,石头都快化了。”老灶点头,“这不是普通疼痛。他的胸腔里有两个心跳。一个是人的,一个是觉醒中的‘非人之源’。它们争权,撕扯经络,这才叫‘双心痛’。岩心镇躁,但压不住情念归位。当真正的记忆回来,身体就会反抗。”
沈清棠跪坐在凉席边,一直握着林川的手。
那只曾颠动铁锅、雕花萝卜的手,此刻冰冷松弛,指尖微微泛青。
她看着汤中微光,又看向林川痛苦而无知的睡颜,没有丝毫犹豫。
她拿起水果刀,在掌心用力一划。
鲜血涌出,色泽艳红近乎瑰丽,滴落瞬间竟泛起金芒。
她将手掌按向汤面,血珠刚触水面,整锅“岩心汤”轰然沸腾!
白光暴涨,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光芒之中,一幅流动画面倏然浮现——暴雨倾盆,七贤街的路灯在雨幕中晕成团团昏黄光斑。
瘦弱的她倒在血泊里,货车车头死死压住腿骨断裂处,剧痛让她几乎窒息。
绝望中,一道身影撞开雨帘而来,手中握着的不是伞,而是一把他最称手的厨刀。
刀光凌厉一闪,竟劈开坚硬保险杠。
金属扭曲的刺耳声撕破雨夜,他扔掉变形的刀,俯身将她背起,冲向灯火通明的医院。
雨水和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,滴在她颈间,滚烫。
画面一闪即逝,光芒敛去,汤水恢复平静。
林川紧闭的双眼下,眼球剧烈滚动,干裂嘴唇微启,一声梦呓钻进沈清棠耳中:“……清棠。”
那声音轻如叹息,却重若千钧。
救护车鸣笛由远及近。
林夏看了眼表,已是正午。
她取出折叠担架,对老灶点头:“送医院吧,这里不安全。”
正午的日头晒得青砖发烫,七贤街临时义诊点早已人声鼎沸。
林川被安置在最里间的病床上,点滴缓慢滴落,药液透明如泪。
空气里弥漫着碘伏与中药包混合的气味,远处孩童啼哭、老人咳嗽此起彼伏。
就在这喧嚣中,一个提着淡青色灯笼的小姑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边。
她不过十二三岁,眼神却深邃如古井,衣袖上绣着半只羽翼残影。
她是小烛。
她将一片流光溢彩的凤凰羽毛轻轻放在林川枕边。
羽毛触及枕头刹那,化作点点金光,悄然融入织物纤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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