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那“假死”计划的骨架和盘托出,包括药物的原理、时机的选择、以及后续转移的初步设想。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巨大的风险,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。苏沐禾内心:“这计划刺激程度堪比极限运动,还是无绳蹦迪那种。”
霍去病听完,沉默了片刻。他瘦削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锦被繁复的云纹上轻轻敲击着,节奏稳定,仿佛不是在权衡一场关乎自身生死存亡的豪赌,而是在推演沙盘,计算着一场战役的得失利弊。
“假死……脱身?”他嗤笑一声,笑声里带着冰冷的锋芒。
“若计划败露,被窥破半分痕迹,便是欺君罔上之罪。你我,陈太医,乃至所有知情、协助之人,皆要株连九族,死无全尸。”
巨大的压力如同冰山倾塌,轰然压在苏沐禾肩上。他伏下身,前额触及冰冷的地面,那冷意反而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瞬。
他想起自己离奇的来历,在这煌煌大汉,可不就是孑然一身?一股荒谬绝伦的勇气竟凭空生出,他低声回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未曾预料到的怪异平静和摆烂式幽默:“…回将军,小人…是穿越,孤儿…呃,来自极远极远之地,在此间并无亲族。九族……暂时,怕是凑不齐。硬要凑的话,大概得去另一个时空摇人,信号不太好,费用也挺贵。”
霍去病闻言,猛地一怔,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极致的错愕,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诞又极其有趣的事情,竟低低地笑出了声。
笑声牵动了病体,引来一阵压抑的咳嗽,但他眼中的锐利冰霜却似乎因此缓和了些许,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捉摸的玩味。
他大概觉得这小郎君怕是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,但这胡话…倒也别致。
他止住咳,看向陈太医,声音恢复了冷静:“陈太医,此计,依你之见,有几成把握?”
陈太医深深吸了一口气,抬起头,目光坦诚而凝重:“若将军身体能再支撑三日,不至彻底崩溃;若老臣与阿禾秘制的假死药能瞒过太医院诸位同僚的联合诊视;若将军府内必有之心腹能确保计划执行无误,内外接应之人不出纰漏……综合而论,约有五成。”
“五成……”霍去病喃喃重复了一遍,仿佛在品味这个数字的含义。
窗外,秋雨依旧不知疲倦地敲打着屋檐窗棂,淅淅沥沥,永无止境般。
烛火因门窗缝隙渗入的冷风而不安地摇曳,将室内三人的影子拉长、扭曲、投射在悬挂的帷幔和森冷的墙壁上,仿佛无数默然伫立的鬼魅,在无声地注视着这场决定生死的密谋。
空气里,昂贵的龙涎香与浓重苦涩的药味交织缠绵,却再也压不住那悄然弥漫开的、冰冷而锐利的铁血气息。
角落里鎏金博山炉中升起的青烟,也似乎被这凝重的气氛所滞,盘旋缭绕,久久不散。
下一刻,他深陷的眼眸中猛地迸发出灼灼光华,那是一种即便在重病缠身、濒临死亡之际也无法磨灭的锐芒,是昔日决战漠北、直捣匈奴王庭时的滔天战意与决绝!
“够了!”
他声音陡然拔高,虽仍沙哑,却透出一股斩钉截铁的强悍意志:“当年我率八百轻骑,深入匈奴腹地千里奔袭,面对数万敌军,胜算也不过如此!这最后一仗,无论对手是阎罗小鬼,还是朝中魑魅,我霍去病,接了!”
苏沐禾内心疯狂打call:“燃起来了!大佬牛逼!(破音)”
那只一直搭在锦被上的、瘦骨嶙峋的手,微微握紧,手背上青筋虬结突起,显出一种与虚弱病体截然相反的、令人心惊的力量感。
他的指尖甚至在微微颤抖,并非因为恐惧,而是源于极度虚弱的身躯难以完全承载那瞬间爆发的、强大无匹的精神意志。
他再次看向苏沐禾,目光灼灼,如同烈火燎原:“阿禾,是么?从今日起,你便不再只是太医署的小学徒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郑重如山岳。
“你就是我这最后一战,麾下执掌生死关键一子的——执戟郎!”
“若败,”他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金石般的重量,“黄泉路上,你我同行,也不寂寞。”
苏沐禾内心:“别啊大佬!组队刷副本可以,组队下黄泉这福利还是免了吧?!我还想苟回现代呢!”
“若成……”他未尽之语消失在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中,那笑声里蕴含着太多的可能性,太多的未测风云,以及一丝重新被点燃的、属于冠军侯的桀骜与锋芒。
陈太医在听到“执戟郎”三字时,眼眶骤然一热,连忙低下头去,用衣袖极快地拭了一下眼角。
他深知汉军之中,“执戟郎”虽位阶不高,却往往是主帅最亲近、最信任的卫士,常随左右,执戟护卫,甚至传递机密军令。
将军将此名号给予阿禾,其信任与托付之重,远超想象。而他以老迈之躯跪在冰冷地上,却感觉一股久违的热流涌遍全身,那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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