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,倒回至三天前的深夜。
夏国科学院物理研究所,C栋703办公室。
博士后李文博打了个哈欠,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眼角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。
作为张敬同院士手下最“年轻”的科研狗,清理研究所的公共邮箱这种枯燥乏味的杂活,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的头上。
“又是些什么牛鬼蛇神……”
李文博一边小声吐槽,一边熟练地勾选着那些标题千奇百怪的邮件,准备一键删除。
《震惊!我已证明哥德巴赫猜想!》——删。
《关于永动机的可行性报告》——删。
《我发现了一套能超越相对论的宇宙终极理论》——删。
他对此早已麻木。这个邮箱,就是全国“民间科学家”的狂欢圣地,正常邮件的比例,比在撒哈拉沙漠里找到一滴水还难。
就在他即将清空垃圾箱时,一封邮件的标题,让他那即将按下删除键的手指,微微顿了一下。
【一个方向】
没有惊叹号,没有夸张的形容词,只有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四个字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
李文博挑了挑眉,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它。
没有署名,没有客套,只有一片密密麻麻的、由公式和理论组成的文本。
“切,又是一个故弄玄虚的。”
他撇了撇嘴,鼠标滚轮向下一滑,目光随意地扫过。
然而,就是这一眼,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,瞬间僵在了原地!
他的瞳孔,在零点一秒内,收缩到了针尖大小!
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?
就好像一个钻研了一辈子《九阴真经》残篇的武林高手,突然有一天,有人将完整的《九阴总纲》拍在了他的脸上!
不!
这比那还要震撼!
邮件里的每一个字,每一个公式,都像一柄柄重锤,狠狠地砸在他的灵魂深处!
“量子自旋……拓扑绝缘……耦合……天呐!还能这样?”
李文博的声音开始颤抖,他死死地盯着屏幕,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恐惧、狂喜和难以置信的苍白!
这篇论文提出的理论,完全颠覆了他过去十年所学的一切!
但……它在逻辑上,却又是如此的完美!
完美得令人心悸!
“疯子……写这封信的人,绝对是个疯子!”
李文博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却因为手指抖得太厉害,连打火机都按不着。
“啪嗒”一声,打火机掉在了地上。
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,不顾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,疯了一样地冲向走廊尽头,那间永远亮着灯的办公室。
“老师!陈老师!出大事了!”
办公室的门被他粗暴地撞开。
里面一位正在伏案工作的中年导师被吓了一跳,不悦地皱起眉头:“文博?大半夜的,你鬼叫什么!”
“邮件!老师,您快看这封邮件!”
李文博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“砰”的一声砸在导师的办公桌上,语无伦次地指着屏幕。
陈教授不耐烦地推了推眼镜,目光落在了屏幕上。
一分钟后。
“荒谬!简直是胡说八道!”陈教授的第一反应,是愤怒。
五分钟后。
他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,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,嘴里喃喃自语:“不对……这个思路……有点意思……”
十分钟后。
“哗啦”一声,陈教授猛地站起身,因为动作太大,带倒了身后的椅子。
他却毫不在意,一把抓住李文博的肩膀,双眼通红,神情激动得近乎狰狞!
“快!给张老打电话!不!我们现在就去找他!立刻!马上!”
……
半个小时后。
物理研究所的顶层会议室,灯火通明。
原本已经回家休息的张敬同院士,被一个紧急电话从床上叫了起来。
当他披着衣服,戴着老花镜,看完那篇被连夜打印出来的论文后,这位经历了无数风浪的科学界泰斗,只说了一句话。
“把所有还在京海的学部委员,都给我叫起来!不管他们在睡觉,还是在开会,五十分钟内,我要在这里见到他们!”
于是,就有了之后的那一幕。
整个物理研究所的核心大脑,被一封邮件,在深夜彻底引爆!
会议室里,争论声、惊叹声、倒吸凉气的声音,此起彼伏。
“这个模型……我用超算跑了三遍,理论上……竟然真的可行!”
“不可思议!这简直是上帝的视角!我们之前所有的研究,都走错了方向!”
“快看这里,这个关于‘零电阻通道’的构建方式,太巧妙了!太美了!这简直是艺术品!”
张敬同院士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,他只是默默地抽着烟,一根接一根。
他的内心,比任何人都要震撼。
因为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,这篇看似“不成熟”的论文,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它意味着,夏国,将拥有一次千载难逢的,在基础物理领域,弯道超车,甚至直接“换道超车”的绝世良机!
“老张,你怎么看?”旁边一位同样德高望重的老院士,语气凝重地问道。
张敬同缓缓吐出一口浓烟,将手中的烟头按灭。
他抬起头,浑浊的双眼中,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。
他没有回答老友的问题,而是直接拿起了桌上那台红色的、代表着最高保密等级的电话。
电话很快被接通,另一头传来一个威严而沉稳的声音。
“喂?”
张敬同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,但那无法抑制的激动,依旧让他的声线微微发颤。
“首长,我是张敬同。”
“我这里……可能发现了一把,能够开启未来一百年科技大门的钥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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