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江水裹紧棉袄,靠在张老栓家的门框上,手里的桃木剑硌着腰。
他刚跟王常喜、赵老根轮完班,三人在屯子里兜兜转了几圈儿。
“江水,要不进屋烤烤火,暖乎暖乎?”屋里传来张老栓蔫了巴登的声音,老两口子还没睡,炕桌上的油灯昏昏黄黄的,飘忽的火苗照着炕边堆着的桃木碎屑,张老栓说桃木碎屑烧成的灰也能辟邪,这些碎屑就都留下来了。
陈江水摇摇头,往院儿里瞅了一眼,今天白天刚扫过的院子,这时雪已经又没过了脚踝,院墙上挂着的红辣椒,在月光和雪夜下泛着冷光,随着夜风微微摆动着。
“不用,俺再守会儿,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”
话音刚落,屯东头突然传来一声大孩子的哭声,没等陈江水反应过来,哭声又没了,跟被谁捂住了嘴似的。
他心里一紧,刚要往那边跑,就听见“哐当”一声,是李二柱家的院门被撞开的声音。
“不好!”陈江水拔腿就跑,桃木剑在腰上晃悠着,雪地上的脚印踩得又深又乱。
刚拐过屯子的土坯墙,就看见李二柱家的院门口,一个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哭,是他家10岁的小子狗蛋。
“狗蛋!咋了?”陈江水跑过去,把孩子抱起来,才发现狗蛋手里攥着个冻硬的野兔子,兔子尸体干得跟抽了筋似的,浑身的毛都贴在骨头上,俩眼凹成了黑窟窿,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有,摸上去冰得扎手。
“俺、俺起夜,听到奇怪的声音了,出来看见它在墙根儿……”狗蛋抽抽搭搭说,“它瞅着俺,眼睛亮得吓人……”
李二柱也披着棉袄跑出来,看见兔子尸体,脸“唰”地就白了,赶紧把狗蛋从陈江水怀里接过去,屋进屋里:“小瘪犊子,瞎跑啥!赶紧回屋捂被窝,再出来看俺不打死你!”
他转身对陈江水搓着手,声音都发颤:“江水,这兔子……瞅着就邪乎,不像是被狼掏的,倒像被啥玩意儿吸空了,俺活这么大,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!”
陈江水俯身蹲下来,用手指戳了戳兔子的尸体,硬得跟冰坨子似的:“是雪尸干的。它在试探屯子里的阳气,这是要动手了!”他起身往屯子西头高声喊道:“常喜!老根!快都起来!上各家看看,别让孩子出来!”
没一会儿,王常喜和赵老根都扛着镐头急三火四地跑过来,俩人都冻得脸通红,嘴里的哈气能飘出二尺远。“咋了江水?出啥事儿了?”王常喜喘着气,看见地上兔子的尸体,往后退了退:“俺滴个娘哎,这玩意儿咋弄成这样了?”
“雪尸来探路了。”陈江水把桃木剑拔出来,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,“咱们再去屯子周围转一圈儿,看看还有啥不对劲的地方,大伙儿都把家伙抄好了,别大意。”
三人顺着屯子的土道往前走,脚踩在雪上“咯吱咯吱”响,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刚走到屯西头的歪脖子柳树下,赵老根突然停住脚步,指着树杈子:“你们瞅!那是啥?”
陈江水抬头一看,树杈上挂着只野鸡,翅膀耷拉着,羽毛底下的肉都瘪了,跟李二柱家的兔子一个样,没了活气儿。
赵老根用镐头把野鸡挑下来,扔在雪地上,“当”的一声,跟扔了块石头似的:“这野鸡昨儿还在屯子边扑腾呢,咋今儿就成这样了?邪乎得冒泡!”
“雪尸吸了它们的精血,是在攒煞气。”陈江水摸了摸野鸡的身子,眉头拧得更紧了,“它这是在准备,等煞气够了,就来屯子里找活人。”
正说着,张老栓拄着枣木拐棍也来了,老棉袄上落满了雪,咳嗽得直弯腰,嗓子里像堵了团雪:“江水,你们瞅那墙根儿!”
陈江水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,屯子的土坯墙根下,撒着的灶灰上,有一串浅浅的脚印——不是人的,也不是野兽的,是尖尖的,像用脚尖点出来的,跟在林子里看见的一模一样!
“雪尸已经进屯子了!”张老栓的脸更白了,“赶紧让各家把门窗顶死,女人们把烧红的烙铁准备好,邪祟怕烫,能挡一挡!男人们都聚到屯口,雪尸指定往人多的地方来!”
陈江水赶紧让王常喜去喊人,赵老根去各家通知,自己跟着张老栓往屯口跑。没一会儿,屯子里就热闹起来,女人们的喊叫声、男人们的吆喝声、孩子们的哭声混在一块儿,却没让人觉得踏实,反倒更慌了。
屯口的老榆树下,男人们都聚齐了,有扛镐头的,有拎铁锹的,还有的举着烧火棍,一个个脸都绷得紧紧的。
女人们在屋里把门窗顶得死死的,有的还把灶台上的铁锅扣在门口,听见外面有动静,就把烧红的烙铁从窗户缝里伸出去,“滋啦”冒股白烟。
陈江水站在最前面,手里的桃木剑握得紧紧的,手心全是汗。雪还在下,落在脸上,冰得刺骨。他往林子里瞅瞅,黑黢黢的林子像张大口,等着把人吞进去。
“哐当——”
突然,屯口的老榆树断了根枝桠,重重地砸在雪地上,震得雪沫子都飞起来了。紧接着,传来“忽”的一声,像是有东西从树上飘下来,落在雪地上,不注意的话察觉不出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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