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守拙呆立原地,脸上血色尽褪,震惊与恐惧交织的神情,活似白日撞鬼。
他双腿发软如绵,几乎难以支撑身体,慌乱中脚尖踢到身后一块松动的岩石。
“咕噜咕噜——”
石头滚落黑暗深渊的声响,在死寂的洞窟中被无限放大,每一声回响都重重敲打在他已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。
眼前这接连发生的、完全超乎常理认知的变故,如同汹涌的灭顶潮水,将他过去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彻底冲垮、淹没。
轰隆——!
祭坛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震动,连带着整个山洞都地动山摇。
洞顶垂挂的钟乳石发出“嘎吱”的呻吟,摇摇欲坠;地面累积的盐渣被震得四处飞溅,咸涩的气味充斥每一寸空气。
唐守拙站立不稳,只得死死抓住身旁一块冰冷粗糙的凸起岩石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就在这天地倾覆般的动荡中,唐守拙的瞳孔悄然异变——它们逐渐失去了人类眼瞳的质感,化为了两潭深不见底、泛着幽光的盐卤井。
视网膜上,影像如同老旧的、生锈的放映机胶片,不断卡顿、闪烁、回溯…… 家族尘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地冲入他的脑海:
清光绪十七年(1891),月夜。
月光清冷如霜,洒在这片承载着无数秘密的土地上。
曾祖唐毓川身着素净长袍,面色凝重地跪在与此处一般无二的祭坛位置。
他眼神中交织着决绝与对未知的敬畏,利刃寒光一闪,毫不犹豫地划开掌心。
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,滴落在古老的竹简上,缓缓勾勒出繁复而神秘的夔龙纹路。
他嘴唇微微颤抖,默念着咒文,那一刻,他与这具盐尸签下了以唐氏血脉镇守白虎盐脉百年、换取岭场盐泉永不枯竭的血契。
1973年,暴雨夜。
狂风裹挟着暴雨,抽打着世间万物。
父亲唐国忠浑身湿透,怀里紧紧抱着几件苏联钻机的关键零件,踉跄着赶回。
他沾满油污的工装上,那些汞银色的污渍,在昏暗摇曳的煤油灯下,竟诡异地蠕动、凝聚,最终形成了一个清晰无比的、触目惊心的“契”字。
“呃……嗬……”
唐守拙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,发出困兽般的呜咽。
他满心想要挣脱这无形的枷锁,却感到浑身被无数冰冷的锁链缠绕,无力挣扎。
随着祭坛的剧烈震荡,他的背脊,尤其是颈椎处,竟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“簌簌”声——那是盐晶正在他骨缝间疯狂生长的声音!
“今年……正好一百年!”
秦长江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震惊与惶恐,在山洞中突兀响起。
他手中的矿镐“哐当”一声脱手落地,在短暂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上周……上周镇长还嘀咕,说盐泉的水……开始发苦了……”
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祥的预感。
唐春娥一听,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,不见一丝血色,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:
“百年之期……难道……难道那个诅咒……真的要应验了?”
高主任眉头紧锁,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解,他忍不住提高音量问道:
“你们到底在说什么?什么百年之期?什么诅咒?能不能说明白点!”
秦长江定了定神,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,声音依旧带着颤抖:
“高主任,这事……得从一百年前说起。咱这矿洞,最早是个盐矿。当年挖矿的时候,从盐脉深处……挖出来一具古怪的尸首,全身漆黑,邪门得很!从那以后,矿上就不断出事,死人,邪乎事一桩接一桩。后来没办法,请了位高人,设下这个镇煞局。那高人说过……这局,只能保百年平安……”
高主任心中虽对这种神神鬼鬼的说法本能地排斥,但眼前这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一切,又让他不得不信了几分,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。
林雪冷静地观察着那具仍在墨线与量子干扰场中挣扎的盐尸,果断道:
“现在不是讨论古老传说的时候,优先处理眼前的实体威胁。”
说着,她迅速调整手中仪器的参数,加大了输出功率。
淡蓝色的光场骤然增强,盐尸在光场中剧烈颤抖,发出更加痛苦和愤怒的嘶吼。
然而,就在此时——
轰!咔嚓!
矿洞深处传来更猛烈的震动和岩石崩裂的声响!更大的石块开始从洞顶坠落!
“不好!”
唐春娥惊声大喊,
“这动静太大了!怕是把矿洞里沉积的阴煞邪祟全都惊动了!大家小心!”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紧张地环顾四周,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。
可就在这时,林雪那由精密合金构成的修长机械指节,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,轻轻拂过盐尸的额心。
伴随着一声轻微的“咔嚓”脆响(或许是机械关节的活动声,或许是盐晶碎裂声),她之前未说完的话语被中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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