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春娥眼睁睁看着全息投影中姐姐被粗暴对待的画面,以及林雪冰冷无情的“解读”,眼眶瞬间红透,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。
她的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,双手紧紧捂住嘴巴,像是拼了命地想要压抑住内心翻江倒海的痛苦与难以置信的震惊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,嗫嚅着,声音破碎:
“我姐她…… 她向来心怀大义,处处为族人着想……怎会……怎会如你所言,做出这等事!”
林雪微微侧过脑袋,电子眼的光芒淡漠地扫向情绪崩溃的唐春娥,覆盖着钛合金的面部肌肉机械地扯动嘴角,挤出一抹似有若无、充满嘲讽的冷笑。
她微微耸了耸肩,双手一摊,动作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轻松,不紧不慢地说道,每个字都像冰锥:
“事实而已。你姐率先发现了盐晶能够存储生物意识这个秘密,但她很清楚,单凭唐家和巴巫的力量,根本无法对抗即将到来的‘那个东西’。于是,她聪明地利用了苏联人对长生不老的贪婪,诓骗他们,说这是通往永生的秘术。
苏联人傻兮兮地信以为真,砸进去海量的人力物力,可直到最后,他们都没搞明白,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被利用来构筑防御工事的棋子罢了。”
唐春娥身形猛地一晃,如同被重锤击中,脚下踉跄,差点摔倒在地。
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被颠覆认知的茫然与混乱,但源自对姐姐根深蒂固的信任与亲情,让她很快又强行凝聚起一丝坚定。
她强行挺直了仿佛瞬间佝偻的腰板,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拳,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,用尽力气大声反驳,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:
“我不信!姐姐一定有她无法言说的苦衷!她绝不会……绝不会主动去做伤害无辜之人的事!”
唐春娥激动地大喊着,身体不自觉地前倾,双手做出向外推拒的动作。
那架势,就像是要把林雪带来的这堆充满不祥与背叛的“证据”一股脑儿全部推开,仿佛这样就能让残酷的现实消失。
然而,她苍白无力的辩解,瞬间就被林雪播放的另一段录音硬生生打断、淹没。
一阵带着明显年代感沙沙杂音的俄语,从林雪胸前的装置里冷冰冰地流淌出来,那声音不仅冰冷,更带着一股催眠般的蛊惑劲儿:
“唐同志,这是最后的步骤了……只需要用你儿子的一点脊髓液,就能完成最终的意识转化,这是伟大的科学进步……”
紧接着,录音里传出了唐春娥本人年轻时候的声音,带着绝望的哭腔,话语里充满了作为一个母亲的无助、挣扎与撕心裂肺的痛楚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
“不……不行!娃娃才刚满月……他太小了……至少……至少等他满十二岁……求求你们……”
“轰——!”
听到这两句跨越时空的对话,唐守拙的脑袋里像是有惊雷炸开!
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扭曲、崩塌!
他猛地转头望向唐春娥,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惊和一种迟来的、令人心碎的了然,心里头泛起无边无际的酸涩与悲凉...
“啪嗒!”
就在这时,唐春娥腰间那条色彩斑斓、绣工精美的苗绣腰带,毫无征兆地从中断裂!
绣着繁复图腾的腰带一下子松开,丝线从断裂处嗤嗤地散开,无力垂落。
她的上衣下摆也因此微微掀开,露出了腰间那道狰狞的、如同蜈蚣般的陈旧手术疤痕。看到这道疤暴露出来,唐春娥的神情骤变!
那双原本饱含悲愤的浑浊眼睛,此刻充满了惊恐,微微颤动着,像是在拼命躲避着什么极其可怕的回忆。
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,嘴巴微微张开,呼吸急促,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,仿佛每一个字都沾着血泪,缓缓说道:
“当年……当年那些苏联人……骗我们说是打避孕针……能免灾祛病……”
说话的时候,她眼神里积压了数十年的愤懑、屈辱和不甘,几乎要溢出来。
然而,她的话还没说完,尾音就被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啸声生生截断!
这声尖啸,正是来自一直被禁锢在盐脉中的盐婆!
这声尖啸仿佛凝聚了数十年的怨毒与悲怆,带着实实在在的能量冲击,震得矿洞里的空气都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波纹,岩壁上的盐晶簌簌落下!
刹那间,岩腔顶部那些原本看似稳固的盐晶簇,受这股强大声波力量的冲击,纷纷松动,如同冰雹般砸落下来!
其中一块尤其尖锐、宛如利剑的晶体,像是被无形之手操控,划破空气,带着致命的呼啸,直直朝着因往事曝光而心神失守的唐春娥射去!
“噗嗤!”
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!
那根尖锐的盐晶,精准无比地深深扎进了唐春娥的肩胛骨缝隙!
“嗯——!” 唐春娥的脸色瞬间痛得扭曲,嘴唇煞白,嘴角无法控制地微微抽搐,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,整个人踉跄着几乎跪倒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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