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口毛肚裹挟着滚烫的红油滑入口中,带来的绝不仅仅是味蕾表面那点灼烧感——那更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,猛地插进了灵魂深处的锁孔。
齿尖刺破毛肚脆韧表皮的刹那,“嘎吱”一声,并非简单的咀嚼音,而是如同巫咸古盐井下锈蚀千年的机关被骤然触发,发出一记沉闷的机括叩响。
热浪滚过喉道,不像岩浆,反倒像地脉深处那口沸腾了亿万年的盐浆池,突然决堤,裹挟着洪荒之力冲刷而下。
每一寸神经末梢都在这种冲击下颤栗欢呼,仿佛不是他在吃火锅,而是火锅在“吃”他——每一个细胞都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点燃,血脉深处那些沉睡的、属于唐家巫咸遗族的古老编码,如同被解封的符咒,骤然亮起幽微的玄黄色光晕。
紧接着,花椒的麻意如同无数细密的阴篆文,从舌尖窜开,迅速瘫痪了常规的感官壁垒。
就在这感官屏障瓦解的瞬间,他眼前的景象陡然扭曲——九宫格火锅沸腾的红油不再是简单的食物,而是化作了巴渝大地地脉经络的微缩投影!
中央格子的翻滚牛油,对应着禹都城下那个最活跃的“炁眼”;四周八格则如同八卦方位,各自锁着一道地脉支流。
齿间的“嘎吱”声,此刻听来,竟与记忆中盐窟里盐晶生长崩裂的“地质呻吟”严丝合缝地重叠!每一次脆响,都精准地敲击在他意识的共鸣箱上,激起层层叠叠的无形涟漪,仿佛在应和着某种失传已久的古老节拍。
在这极致的味觉风暴席卷下,家乡地宫里那片沸腾的盐浆幻象不再模糊——他极其清晰地“尝”到了!
口中这人间烟火的麻辣,与地脉深处那洪荒之力的盐浆能量波动,正以一种分毫不差的相同频率共振!
味觉,在此刻被淬炼成一根无比敏锐的探针,穿透皮肉,越过俗世,直插禹都城地下那错综复杂、暗流汹涌的能量网络核心。
他甚至能“看”到,胃中那扎实的热力下沉后,化作一股温热的能量源,不仅驱散了身体的寒意,更似乎搅动了盘踞在心头的迷雾,让那些被“盐煞”遮蔽的因果线,隐约浮现出一丝微光。
他大汗淋漓,面色潮红,呼吸粗重,外在看似狼狈,内里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与近乎通透的清醒。
“二毛!这味道……硬是要得!舌头都遭鲜掉咯!”唐守拙扯着嗓子喊道,也顾不得形象,抓起毛巾就在脸上头上胡乱擦抹,仿佛要揩去的不是汗水,而是刚才那场味觉“通灵”后残留的灵性碎屑。
二毛眯着眼,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褶子,揶揄道:“你个龟儿,这吃相,跟饿狗抢食一样,八辈子没吃过火锅嗦!”
他边说边拿起那柄釉色温润的古朴茶壶,手腕稳当地一倾,为守拙面前的茶杯注满金黄色的茶水。
清雅馥郁的茶香瞬间切入、甚至短暂压过了那浓重霸道的麻辣气场,如同一个清醒而冷静的句点,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方才那过于狂野的感官冲击。
但唐守拙却敏锐地察觉到,二毛倒茶时,壶嘴微微倾斜的角度,暗合了奇门遁甲中的“休门”方位——这绝非无意之举!
“来,喝茶。光晓得猛起吃,不懂停下来回味回味,那是叫花子守马路——坐吃山空,尝不到真滋味。”二毛的声音里透着山城人特有的豪爽,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唐守拙赶忙端起茶杯,也顾不得烫,咕咚灌下一大口,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食道滑下,与胃中的火热交融,他长长舒出一口气:
“哎——舒服多了!活过来了!”
此时,铜锅内,山椒与牛油激荡出的蒸汽如深山瘴雾般愈发浓烈地升腾翻滚,逐渐模糊了二毛的轮廓,使他看起来仿佛隐于云雾之中的谪仙,又或是蛰伏的术士。
他依旧平静地小口呷着浓茶,看似随意,但那骨节分明、布满粗茧的右手食指,却沿着八仙桌面那斑驳的木纹,极其专注且带着某种韵律,无声地描画着复杂难言的遁甲方位。
忽然,他杯中那些原本散乱的深色茶末,仿佛受到了无形之力的精准牵引,倏然间向中心聚拢,眨眼功夫,竟在澄黄的茶汤表面排列成了一个规整的北斗七星阵形,并且隐隐有幽微的光芒一闪而过——那是“炁”的流动被具象化的征兆!
二毛抬眸,眼中戏谑尽褪,只剩凝重:
“守拙,话说到这个份上,我也不瞒你。当年矿上出事,我被局里调去处理市区防空洞连环陷落。事后核对,两边的出事时间,几乎不差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古墓中传来:
“还有八三年那次,情况也是如出一辙,盐矿和煤矿同时出事。你晓得噻,禹都这山城,地脉相通,三十六个炁眼分布在几百公里的地界上。据我所知,其中个别炁眼,怕是被人动了手脚,能量流向不对头——那不是简单的破坏,那是用邪术篡改了地脉的‘呼吸’!”
“有人动了炁眼?!”唐守拙瞳孔骤缩,脊背那股“盐龙”悸动再次抬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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