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嘉裕抓着门拦死命摇晃，铁门明明老旧得不行，摇摇欲坠的样子，实则还存着最后一点顽强，牢牢定在门框。
邓青随手在房间里捡起一片手掌大小的玻璃，这种碎成一片一片的玻璃在这个地方随处可见。
他拿着玻璃慢慢走到肖臻背后，另一只手掐上肖臻的脖子。
“你干什么？你不要碰他！”程嘉裕隔着铁门嘶吼。
邓青像是在欣赏他愤怒的模样，不急不缓地开口:“警察快来了吧？你猜，警察来之前你能流多少血？”
肖臻心里一惊，他猜不到这个疯子要做什么，恐慌和害怕一齐袭来。
程嘉裕眉头一皱:“你想要做什么？”
“自己去找个东西，我想想，割腕吧？”邓青说的轻松无比，仿佛只是让人扎破指尖挤一滴血一样。
“不要！”肖臻剧烈地扭动起来，试图挣向程嘉裕，“不要！哥哥不要听他的！你快走！快走！”
程嘉裕双眼死死盯着邓青，瞳孔微微收缩，眼底的怒意沾染了一些荒谬感，他觉得这个人太荒唐了。
可还没等他有更多的反应，邓青失去耐心，拿着玻璃的手扬起又落下。
“啊！”
“不要！”
肖臻吃痛的叫声和程嘉裕试图阻止的呐喊同时迸发。
玻璃硬生生扎进肖臻左后肩的皮肉里，不过几秒钟，浅色针织衫便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，灼伤了程嘉裕的眼睛。
“我去找……我去找……别动他……”程嘉裕双眼猩红，慌乱地低头去找可以割裂自己手腕的东西。
“程嘉裕！你给我回去！走啊！”肖臻忍着后肩的疼痛疯狂嚎叫。
程嘉裕对他的嘶吼充耳不闻，眼睛锁定墙角的一个铁片，急忙过去捡起来又回到门前。
邓青的手里没了玻璃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锋利的尖刀:“你看，我都忘了，我还藏了一把刀的，刚要想起来的话就借给你了。”
他故意看了一眼程嘉裕手里的铁片:“不过你都找到合适的工具了，就用它吧。”
肖臻止不住地颤栗，指尖冰凉，嘴唇发白，满心的恐慌快要冲破胸膛，声音带着哭腔:“不要！哥哥不要听他的！求你了！”
眼泪终还是夺眶而出，泪流满面。
程嘉裕低头看着右手里握着的铁片，缓缓抬起左腕。
那些警察应该很快就来了，阿臻会被救的，他能活。他想。
铁片距离手腕只有毫厘之差，他余光瞥见邓青再次抬起的手，急忙转头喊了一声“不要动他”的同时，铁片义无反顾地扎破皮肤，狠狠割裂血管，鲜血涌漫出来，顺着腕骨蜿蜒而下。
邓青手里的刀堪堪悬停在肖臻右肩上方。
“看来我手里的是一张王牌呢。那么听话。”邓青满意地放下了手。
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明明那么轻微，却如同千斤重的石头，一下一下地碾过肖臻的心脏。
窒息的钝痛漫过他的四肢百骸，呼吸不能。
程嘉裕看着他那已哭成泪人的阿臻，嘴角勉强向上扬了扬:“阿臻，别怕。我没事的。”
低声的呜咽转为放声的抽泣:“程嘉裕，别要我了，你走，好不好？”
“阿臻，别怕，我在。”程嘉裕依旧轻声安抚。
隔着铁门，两个人像是困在同一片浅滩的鱼，任由干涸的风吹裂相顾的目光，怎么也挣不脱滩涂的阻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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