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坐在灯下,手里拿着那支银簪,反复检查簪尖的黑痕。颜色没变,边缘有些发毛,像是被腐蚀久了。
她忽然想到一件事。
第二天一早,她让春桃去找个铜盆来,悄悄盛了半盆清水,又把银簪放进水里泡着。她记得法医课上讲过,三氧化二砷溶于水后会有微弱电离反应,虽然古代没法检测,但长时间浸泡会让金属表面腐蚀加剧。
这是她在等一个更明显的证据。
中午时,春桃慌慌张张跑回来,差点撞上门框。
“娘子!贤妃宫里的蓝衫宫女刚刚在偏殿外摔了一跤,怀里的帕子掉了,我捡起来一看——里面包着一块碎布,上面写了字!”
“写什么?”
“只有一句:‘信在焚炉底,未尽。’”
苏知微猛地抬头。
焚炉?哪个焚炉?
她立刻反应过来——御花园西角那个废弃的小焚香炉,平时没人去,专门烧些旧册子、破布之类的东西。昨天那个断指老嬷嬷,就是往那边去的!
她手指收紧。
这是信号。也是试探。
贤妃在告诉她:证据没毁干净,你想不想拿?
但她没立刻答应。
反而冷冷问:“那宫女现在在哪?”
“被人扶走了,说是扭了脚。但她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,朝咱们这边点了下头。”
苏知微沉默良久。
她在纸上写下三个字:“等三天。”
然后划掉,改成:“再看一夜。”
她不能现在出手。柳氏的毒案还没揭开,皇帝还没召见,她手里唯一的筹码就是那支变色的银簪。一旦卷入贤妃的事,贵妃必定加倍盯她,说不定明天就给她安排一场“意外”。
她必须先活下来。
晚上,她把泡了一天的银簪捞出来,擦干。簪尖的黑灰色更深了,边缘出现了细密的裂纹状痕迹。她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,有一点粉末脱落。
她点点头,把簪子重新插回头上。
这时,春桃轻轻推门进来,手里攥着一块新的布条。
“娘子……贤妃宫里那个老嬷嬷,刚才偷偷塞给我的。她说,只有您看得懂这上面的东西。”
苏知微接过布条,摊开。
是一小片烧剩的纸角,边缘焦黑,中间残留着半个印章印迹。她凑近灯火细看——
那是个“微”字。
和她名字一样。
她呼吸一滞。
这不是巧合。
有人在刻意留下线索,而且知道她是谁,也知道她能看懂这种细节。
她缓缓抬起头,看向窗外。
她握紧银簪,指尖发凉。
门缝底下,还躺着那块写着“再看一夜”的纸条。
她没捡起来,也没撕掉。
只是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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