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始皇病情稳定并开始接受秦风的调理方案,秦风在宫中的处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他不再被严格软禁在那处小院,活动范围扩大到了太医署、御药房以及宫苑中一片指定的区域,用于教授和练习五禽戏。
表面上,他获得了更多的自由和尊重。
夏无且对他的态度恭敬了许多,甚至不时会向他请教一些药理和养生的问题。
派来伺候他的小太监们也殷勤备至。
始皇的赏赐也再次到来,这次不再是简单的锦帛,还包括了一些玉器和钱币。
但秦风内心的警惕从未放松。
他深知,这一切都建立在始皇健康状况改善这个脆弱的基础上。
赵高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,上次致命一击未能成功,只会让他更加谨慎和狠毒。
宫中耳目众多,说不定哪个看似谦卑的内侍或侍卫,就是赵高的眼线。
他的一举一动,都需格外小心。
教授五禽戏时,他绝不单独与任何皇子或后宫之人接触,每次都有太医署官员或始皇指定的内侍在场。
配制药膳,从选材到烹煮,他都坚持与太医署的人共同完成,甚至主动要求每道药膳在呈给始皇前,由专人试吃留样。
他用自己的行动,最大限度地避免授人以柄。
同时,他也在小心翼翼地拓展着自己的信息网络。
他利用与太医署官员交流的机会,旁敲侧击地了解朝中动向和各派系关系。
他格外关注公子扶苏的消息,得知扶苏因之前直言进谏,被始皇派往上郡监军,与蒙恬一同防御匈奴,暂时不在咸阳。
这让他有些遗憾,但也明白急不来。
他还试图寻找那个叫“墨衡”的老匠人。
他借口需要一些特制的、用于辅助练习五禽戏的木架或器械,向将作少府提出了请求。几天后,墨衡果然再次带着学徒出现。
这一次,秦风没有急于谈论那些超越时代的知识,而是就事论事,详细描述了自己需要的器械功能——要求稳固、光滑、高度可调节,便于不同身体状况的人使用。
墨衡听得非常仔细,不时提出专业的问题。
在讨论中,秦风偶尔会“无意间”提及一些现代人体工程学或物理学的简单概念,如“重心”、“杠杆省力”、“圆形拐角防磕碰”等。
每一次,墨衡那古井无波的眼中都会闪过强烈的兴趣和思索的光芒,但他依旧话不多,只是默默记下要求,然后高效地完成制作。
当他交付器械时,其做工之精良、设计之巧妙,甚至超出了秦风的预期。
尤其是几个可调节高度的木质扶手架,关节处运用了巧妙的榫卯结构,坚固又灵活。
“先生所需之物,已备齐。”
墨衡的声音依旧平淡,但临走前,他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,“先生之学,看似天马行空,实则落地生根,皆为民生日用考量,此方为大道。若有驱使,老夫力所能及,绝不推辞。”
这句话,让秦风心中大定。
墨家这条线,算是初步搭上了。
这是一股重视实践、追求技艺、且组织纪律性强的力量,对未来至关重要。
夜晚,秦风在灯下梳理着近日所得。
始皇的身体在药膳和初步的五禽戏练习下,确实有了一些积极变化,睡眠质量提高,精力有所恢复,这让他的地位越发稳固。
但与赵高的矛盾也日益公开化,两人在始皇面前虽维持着表面的客气,但暗地里的较量从未停止。
他感觉自己就像在薄冰上行走,每一步都必须踩准,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。
他需要一个契机,一个能让他立下更大功劳,从而获得更大自主权和话语权的契机。
这个契机,会在哪里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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