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同尘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气血。这一掌他留了力,但对方修为不弱,反震之力也让他手臂发麻。他环顾四周,长街依旧空旷,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更浓了。他知道,暗处还有眼睛在看着。
“第十个。”他低声自语,声音在寂静的长街上显得格外清晰。
果然,前方一座石牌坊下,转出了第十人。此人年纪更轻,似乎只有十八九岁,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,甚至有种殉道般的狂热。他手持一卷竹简,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:“‘灾星’李同尘!你……你残害忠良,天理不容!我……我刘子瑜,今日便要替天行……”
“道”字还没出口,李同尘动了。
不是向前,而是猛地将手中木剑往地上一插!“锵”的一声,木剑竟入石三分,剑柄兀自颤动不休。
这一下,不仅那名叫刘子瑜的年轻书生愣住了,连暗处窥探的诸多目光,似乎也凝滞了一瞬。
李同尘抬起头,目光不再看向那年轻的对手,而是缓缓扫过两侧高墙,扫过那些紧闭的门窗,扫过长街前后仿佛无尽的虚空。他的脸上,没有了之前的无奈、讥诮或疲惫,只剩下一种冰封般的平静,以及平静之下,即将喷涌而出的岩浆。
“没完了,是吧?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遍了这条寂静的长街每一个角落。
“一个,两个,三个……七个,八个,九个,十个。”他伸出手指,一个一个数过去,动作慢条斯理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力,“浩然书院,好大的威风,好厚的脸皮。单打独斗是车轮战,偷袭围攻扣帽子,你们还会点别的吗?”
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脸色涨红、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刘子瑜脸上,然后,越过他,看向长街更深处,那里,影影绰绰,似乎还有更多身影在等待。
“你们不是要‘论道’吗?不是要‘讨公道’吗?不是觉得我李同尘是‘灾星’,是‘鹰犬’,玷污了你们书院清誉吗?”
李同尘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与不屑,在这条为他精心准备的“论道之路”上轰然炸响:
“那就别一个个来了!”
他猛地踏前一步,脚下青石板“咔”地出现几道裂痕。周身原本内敛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,四境的灵力鼓荡,道袍无风自动,猎猎作响。那并非多么浩瀚磅礴的真元,而是一种历经生死、斩妖除魔淬炼出的,混合着铁血与煞气的凛冽气势!
他抬起手,指向长街前后,指向那些可能隐藏着更多挑战者的角落,声音斩钉截铁,如同金铁交鸣:
“剩下的,有一个算一个——”
“一起上吧!”
“我李同尘,今日就在这儿,看看你们浩然书院的‘正道’,到底有多少斤两!”
话音落下,长街死寂。
只有秋风卷过,吹动落叶,也吹动了暗处无数人骤然加快的心跳。
刘子瑜被他气势所慑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手中的竹简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酒楼雅间,杜琮手中的酒杯顿在了唇边,眼中闪过一丝惊异。他身旁的华服中年人,则微微眯起了眼睛,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,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。
而在这条长街的尽头,阴影之中,因为这一声石破天惊的邀战,更多的身影,缓缓地、清晰地浮现出来。
李同尘独立街心,插在地上的木剑微微嗡鸣,仿佛在回应主人胸中那口不平之气。他孤身一人,面对即将到来的、可能如潮水般的“正道”之怒,脊梁挺得笔直。
既然讲不通道理,既然避不开麻烦。
那便,战吧!
他这番邀战,彻底点燃了那些本就心怀愤懑的书院弟子。大部分是修为未达四境、来看热闹的年轻学子,此刻也被这“狂妄”之言激得热血上涌。而那几位准备“公平”单挑的四境弟子,更觉受到莫大侮辱,瞬间怒火攻心。
“狂妄!”
“此等恶徒!不除之我等愧称圣人门徒!”
“诸位师兄弟!一起上,为民除害!”
“拿下这鹰犬,还我朗朗乾坤!”
口号震天响。下一刻,各式攻击便从长街前后、两侧屋檐,如暴雨般向李同尘倾泻而来!
有书生凌空书写,“镇”、“压”、“缚”等真言大字金光闪烁,化作无形枷锁当头罩下;有人掷出竹简、书卷,其上文字活过来般飞出,化作刀枪剑戟虚影攒射;更有修为稍高者,指诀连变,引动天地间微弱的文气,形成风压、地刺,甚至模糊的意念冲击。
光华乱闪,呼啸声、吟唱声、怒喝声交织一片。数十名书院弟子,或远攻,或逼近,将李同尘围在中央。
李同尘懒得争辩。第一波攻击临身的刹那,他动了。
插在地上的木剑“嗡”地一声轻颤,自动弹起,落入他手中。他没有去格挡那漫天飞舞的文字虚影或真言束缚,而是脚下一踩,身形如鬼魅般向左前方滑出数尺,恰恰避开了三道“缚”字符交织的落点。同时,他迅速将木剑横在身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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