潜渊堂的日子如同在刀尖上行走,每一个时辰都在挑战着小木子的极限。伏妖劲的修炼日益艰难,引入体内的至阳之气愈发灼烈,每一次周天运转都像是将五脏六腑置于熔炉之中。但他硬是凭借着那股从街头带来的狠劲和对力量的渴望咬牙挺过,丹田内那丝气流从最初的游丝变得如同涓涓细流,虽仍微弱,却已能随心意初步调动。
这日午后,小木子正按照耿教习的要求,在校场角落反复练习一套基础的擒拿锁喉术,动作力求迅捷精准。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,滴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。
忽然,一阵急促尖锐的钟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石堡!钟声短促连绵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紧迫感。
“警钟!一级戒备!”耿教习蜡黄的脸瞬间变得无比凝重,厉声大喝,“所有新人,立刻退回各自石室,不得外出!违令者,斩!”
校场上顿时一片混乱,新人们脸上都露出惊惶之色,在教习们的呵斥下,慌乱地朝着居住区跑去。小木子心头一紧,一级戒备?是“影蚀”攻来了?还是泽中妖物暴动?
他跟着人流跑向狭窄的石室通道,然而,就在他即将踏入通道口的瞬间,赵乾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,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。
“你,跟我来!”赵乾的语气不容置疑,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峻。
小木子来不及多想,被赵乾几乎是拖着,逆着慌乱的人流,朝着与居住区相反的堡内深处疾行。通道两侧的火把剧烈晃动,映照出匆匆跑过的镇妖司人员凝重的面孔,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、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,令人作呕。
“赵大人,发生了什么事?”小木子忍不住问道。
“禁妖牢最底层的封印被触动了!”赵乾语速极快,“有东西跑出来了,不是普通妖物……冯大人怀疑是内鬼接应‘影蚀’所为,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你……或者你身上的巡妖令!”
内鬼?目标是我?小木子瞳孔一缩,心底寒气直冒。镇妖司内部竟然也有“影蚀”的人?
赵乾带着他七拐八绕,来到一扇看似普通的石壁前。他伸手在几块不起眼的凸起上按特定顺序敲击了几下,石壁无声地滑开,露出一条向下的、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阶梯,阴冷的风从下方倒灌上来,带着浓烈的血腥和腐朽气味。
“下面是我们的一处应急密道,通往泽外。你沿着阶梯一直往下,走到尽头,会看到一个水潭,潜入水潭,水下有一条暗流通向外面。出去后,往东南方向走,大约三十里,有一个叫‘野集’的地方,找一家门口挂着破旧药葫芦的客栈,告诉掌柜‘耿教习让你来取伤药’,自会有人接应你。”赵乾语速飞快地交代,同时将一个小巧的皮囊和一把带鞘的匕首塞进小木子手里,“皮囊里是清水和干粮,还有一颗信号烟火。匕首拿着防身。记住,除非绝对安全,否则绝不可燃放信号!”
“赵大人,那你呢?”小木子接过东西,急声问道。上面传来的厮杀声和妖物的咆哮越来越清晰。
“我去上面帮忙!记住我的话,快走!”赵乾猛地将小木子推进密道,随即按动机关,石壁在他身后迅速合拢,将外面的喧嚣隔绝。
密道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,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格外清晰。小木子靠着冰冷潮湿的石壁,深吸了几口带着霉味的空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摸索着点燃了皮囊里附带的一小截火折子,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向下延伸的、布满青苔的台阶。
他没有犹豫,握紧匕首,沿着台阶快速向下。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,更添几分阴森。他不知道上面战况如何,不知道赵乾和冯大人他们是否安全,他只知道,自己必须活下去,必须到达那个“野集”。
阶梯仿佛没有尽头,越往下,空气越潮湿寒冷,那股血腥腐臭味也越发浓郁。忽然,他脚下一滑,踩到了什么湿滑粘稠的东西,火折子差点脱手。他稳住身形,低头用火光一照,顿时头皮发麻——台阶上,溅满了暗红色的、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!血迹一直向下蔓延!
这里不久前有人经过,或者说,有东西经过!是逃出来的妖物?还是……追杀者?
小木子心脏狂跳,更加警惕。他放轻脚步,将匕首横在胸前,伏妖劲默默运转,感知着周围的动静。又向下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前方隐约传来了微弱的水声,并且有朦胧的光线透出。
快到尽头了!
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阶梯出口,外面是一个不大的地下洞穴,中央果然有一潭幽暗的死水,水潭对面则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,光线正是从那里传来。水潭边,散落着几片破碎的、带着鳞片的皮肉和一只被撕扯下来的、非人的利爪!显然,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短暂的、却极为惨烈的搏杀!
小木子屏住呼吸,正欲快速穿过水潭,从对面洞口离开。突然——
“哗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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