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堡内的草药味和血腥气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令人压抑的熟悉感。小木子躺在床上,身体疲惫到了极点,每一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,但精神却异常清醒,甚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亢奋。他闭着眼,耳边是王珂压低了声音、却难掩激动的絮叨,说着他昏迷这两天里堡内的紧张和担忧,说着周总旗他们也脱离了生命危险,也夹杂着对他独自逃出绝境、还带回了关键人物的惊叹。
小木子只是静静地听着,没有回应。他的意识,却沉入体内,感受着丹田中那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伏妖劲。它更加凝练、精纯,运转间隐隐带着一种与天地间某种“秩序”共鸣的韵律。他甚至能模糊地“看”到,一丝丝极其微弱、却无比坚韧的淡金色能量,正从手背的契约印记中渗出,缓慢地融入他的经脉,修复着受损的组织,滋养着他的精神。这便是“契约之力”吗?它并非为了杀戮,更像是为了沟通、守护与平衡。
“守钥人”……这三个字在他心中沉甸甸的。它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称号,而是与血脉相连的职责,是能安抚上古凶兽的力量,是能洞察“秩序”轨迹的钥匙。这力量让他感到安心,却也带来了更深的茫然。他该用它来做什么?像镇妖司一样斩妖除魔?还是像隐庐庐主暗示的那样,寻求某种“共生”?
“喂!木子!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?”王珂见他久久不语,忍不住推了他一下,正好碰到他肋下的伤口。
小木子闷哼一声,睁开眼,正对上王珂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满的眼神。
“听着呢。”他声音沙哑。
“你这家伙,这次可真是出了大风头了!”王珂见他醒了,又兴奋起来,“外面都传遍了!说你在毒龙沼单枪匹马杀了个七进七出,还得了什么上古传承!连我爹都说,你小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!”
小木子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丝苦笑。风光?他只记得同袍惨死的尸体,记得冰冷刺骨的泥潭,记得那双俯视众生的蛇瞳。他转移了话题:“周总旗他们……还好吗?”
“老周命硬,死不了!就是元气大伤,得养一阵子。老钱和小孙还在昏迷,但药师说脉象稳了。”王珂说到这,语气也低沉了些,“这次……我们损失太大了。赵小旗他……到现在还没消息。”
小木子心中一痛,沉默了下来。赵乾生死未卜,这是他心头一根刺。
就在这时,石室的门被推开,冯慎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李执事。王珂连忙站起身。
冯慎挥了挥手,王珂会意,虽然不情愿,还是退了出去,轻轻带上了门。
冯慎走到床边,目光深邃地看着小木子,没有立刻说话。李执事则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、封面是某种兽皮的古籍,小心地放在床边。
“感觉如何?”冯慎终于开口,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小木子挣扎着想坐起来。
“躺着吧。”冯慎按住了他的肩膀,目光落在他手背那枚若隐若现的淡金色印记上,眼神复杂难明,“毒龙沼的事,周总旗已经详细禀报过了。你做得很好,比我们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好。没有你,他们几个,一个也回不来。”
小木子沉默着,等待下文。
冯慎顿了顿,语气变得严肃:“关于你在地下……‘契约之厅’的经历,以及这枚印记,周总旗已向我密报。此事,我已下令,除我、李执事和周总旗三人外,不得外传,包括王嵩总旗。”
小木子心中了然。镇妖司以斩妖立身,对“守钥人”这种涉及上古契约、甚至可能与“妖”共存的古老传承,态度必然微妙。冯慎这是在保护他,也是在控制信息。
“谢大人。”小木子低声道。
“不必谢我。这是你应得的。”冯慎摆摆手,“你获得的力量和知识,是你的机缘,或许也是应对当前危局的关键。但福兮祸所伏,这份力量,也必将给你带来更大的觊觎和危险。‘影蚀’对‘守钥人’的执着,远超我们之前的预估。”
他指向李执事放下的那本兽皮古籍:“这本《伏妖劲注解·残卷》,是司内一位前辈高人所留,其中有些关于伏妖劲与‘灵性’结合的猜想,或许对你现在的状态有所启发。你可以参详,但切记,不可外传,亦不可盲目照搬。”
小木子心中一动,冯慎果然看出了他力量性质的变化,并且没有阻止,反而提供了帮助。这其中的意味,耐人寻味。
“晚辈明白。”小木子郑重应下。
“好好养伤。”冯慎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,“镇妖司需要你,这天下……或许也需要。但记住,力量是工具,心才是根本。莫要迷失了本心。”
说完,他与李执事便转身离开了石室。
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。小木子看着那本古朴的《伏妖劲注解》,又看了看手背的印记,心中波澜起伏。冯慎的态度,既是一种认可,也是一种……投资?或者说,一场新的、更高级的利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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