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风云续：卷十二
鬼船魅影
三日后，月隐星稀，正是出海良机。两艘经过伪装的福船悄然驶离水寨，融入茫茫夜色。王允虎亲自指挥旗舰，赵天、武志珍及龚晓婷派来的老船工林伯同在船上。另一艘由水师新任命的忠勇千总负责策应。
海图在舱内桌案上铺开，那个被朱砂圈出的“瞳岛”位置孤悬海外，位于常规航线之外，周围暗礁密布。
“林伯，这片海域您熟悉吗？”赵天问道。
林伯须发皆白，脸上刻满风浪的痕迹，他眯着眼看了看海图，神色凝重：“大人，这地方邪门得很！老渔民都叫它‘鬼哭礁’，据说常年迷雾笼罩，暗礁如獠牙，进去的船十有八九出不来。早年间有胆大的想去探宝，都没了音讯……没想到，竟是倭寇和拜瞳教的窝点！”
武志珍紧握着一块其兄留下的玉佩，眼神坚定地望着黑暗的海面：“无论如何，我一定要找到兄长失踪的真相。”
船队在林伯的指引下，谨慎地避开已知的暗礁区，向着目标海域驶去。一连两日，风平浪静，但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却笼罩在每个人心头。
第三日黎明，前方海面忽然升起浓得化不开的白雾，能见度骤降至不足十丈。海水颜色也变得深邃诡异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。
“大人，情况不对！”林伯脸色发白，“这雾来得邪性，不像自然形成的！”
王允虎立刻下令：“降半帆，减速！各船保持联络，警戒四周！”
话音未落，一阵若有若无、缥缈诡异的歌声，竟穿透浓雾，幽幽传来。那歌声婉转凄迷，用的是一种无人能懂的语言，调子古老而怪异，听得人头皮发麻，心神摇曳。几名水手眼神开始发直，下意识要向船边走去。
“捂住耳朵！是海妖唱诗！”林伯骇然大叫，“这东西只在老辈人的传闻里听过！”
赵天内力深厚，心神坚定，不受影响，立刻运功清喝：“醒来！”声如洪钟，震得船上众人心神一凛，那几名水手这才恍然回神，惊出一身冷汗。
“装神弄鬼！”王允虎怒道，“火炮准备！”
然而，浓雾遮蔽，根本无法瞄准声源。
就在这时，武志珍指着左舷方向，声音颤抖：“那……那是什么？！”
浓雾中，一个巨大而模糊的黑影缓缓靠近，轮廓狰狞，仿佛一艘……巨大的三桅帆船，但样式古老，破败不堪，船帆千疮百孔，如同幽灵！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船身上似乎闪烁着无数幽绿色的磷火，隐约构成一个巨大的眼瞳图案！
鬼船！
那诡异的歌声，似乎正是从这鬼船上传来！
“开火！”王允虎当机立断。
轰！轰！轰！
数发炮弹呼啸着射向鬼船，却如同泥牛入海，穿透那黑影，没有激起任何波澜，甚至没有木屑飞溅！那鬼船依旧不疾不徐地逼近，幽绿的瞳光锁定了两艘福船。
“物理攻击无效？！”王允虎目瞪口呆。
水手们一阵骚动，恐惧开始蔓延。
赵天眉头紧锁，紧紧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鬼船，以及船上那巨大的幽绿眼瞳。他敏锐地察觉到，那眼瞳的图案，与孙德海密室找到的令牌，以及拜瞳教的标志，同出一源！
“不是鬼物！”赵天沉声道，“是幻术！或者……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机关障眼法！目的是扰乱心神，阻挡我们去路！”
他转头看向武志珍：“武姑娘，令兄可曾提及如何应对这种情况？”
武志珍努力回忆，忽然道：“兄长留下的笔记里，好像提过一句……‘瞳术惑心，需以精血破妄’……我当时不解其意……”
“精血破妄？”赵天心念电转，联想到拜瞳教崇拜眼睛、擅长精神控制的特性，立刻有了决断。他咬破指尖，挤出数滴鲜血，运足内力，屈指一弹！
嗤！
鲜血如同红色的箭矢，射向那幽绿的眼瞳图案！
就在血滴触及那绿光的瞬间，异变陡生！
仿佛琉璃破碎，那巨大的鬼船影像一阵剧烈扭曲，发出刺耳的、非人的尖啸，幽绿光芒寸寸碎裂，最终消散在浓雾中。而那诡异的歌声也戛然而止。
浓雾，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。
众人眼前豁然开朗，哪里还有什么鬼船？只有空旷的海面，以及不远处，一座笼罩在淡淡雾气中的狰狞岛屿！岛屿的轮廓，在渐渐散去的雾霭中，像极了一只窥探世界的巨大眼睛！
瞳岛！终于到了！
而在岛屿外围的海面上，赫然停泊着三艘悬挂着怪异旗帜（结合了倭寇旭日旗和眼瞳图案）的大型战舰，以及若干中小船只！方才的“鬼船”，显然是它们利用岛屿特殊地形、浓雾以及某种幻术装置搞出来的把戏！
“他娘的！果然是人在搞鬼！”王允虎怒火中烧，“全体准备！进攻！”
岛上和敌船也发现了浓雾散去、幻术被破，警钟长鸣！三艘敌舰调整炮口，率先开火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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