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都是按照殿下亲自参与制定的《御营操典》中,贴近实战的要求进行训练的,”曹变蛟在一旁解说道,“每五日便有一次如此规模的对抗演练,优胜队伍,全员可得三日加饷,或酒肉犒赏。故而将士们皆奋勇争先,不敢懈怠。”
崇祯看得目不转睛,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了身体。他注意到,御营将士在演练中展现出的,不仅仅是日益娴熟的军事技艺,更有一股他在其他明军部队中罕见的精神锐气。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一种自信乃至渴望建功的光芒,行动间透着一往无前、敢于拼杀的气势,这与很多官军中常见的麻木、畏缩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“陛下,御营上下,从队列军姿到单人格斗,从弓马骑射到火器操放,乃至土木作业、旗语通讯,皆有此《御营操典》为据,明确标准,严格考核。”曹变蛟在操演接近尾声时总结道,“日常操练,优胜者赏,落后者罚,连续落后者汰换,绝无姑息。殿下常言,‘兵不贵多而贵精,赏不患厚而患不公’。”
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的操演终于结束。八百将士迅速重新整队,虽然个个汗流浃背,不少人身上还带着训练中留下的青紫痕迹,气喘吁吁,但整个军阵依然肃然无声,军容严整,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点将台。阳光下,他们一张张坚毅而年轻的面庞,挺拔如松的身姿,以及那弥漫不散的昂扬之气,构成了一幅与崇祯往日所见截然不同、令人心神为之一振的画面。
崇祯皇帝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身,目光深沉地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了始终侍立在一旁、神色平静的太子朱慈烺身上。
“朕记得,”崇祯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开,带着一种难得的温和与感慨,“去岁此时,朕初临此地,所见不过三百员额,其中不乏老弱充数,器械陈旧,队列松散。短短一年时间……竟能有如此气象,焕然一新,着实……”他似乎一时找不到最恰当的词语,顿了顿,才转向身旁的王承恩,语气转为决断:“王承恩。”
“老奴在。”王承恩连忙躬身。
“传朕旨意,”崇祯的声音提高了一些,确保周围几位近臣都能听清,“从朕的内帑中,拨银十万两,专项用于支持东宫御营扩编事宜,着其员额增至一千人。一应器械、甲胄、粮饷,皆需精良足额,由太子……会同曹变蛟,妥为筹措安排。”
此言一出,点将台上下的知情人心中皆是一震。连一向沉稳如山、见惯风浪的曹变蛟,眼角都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,呼吸为之一窒。十万两白银!这几乎相当于大明朝廷一年名义军费的百分之一,甚至更多!如今国用艰难,各地欠饷严重,而皇帝竟要拿出如此巨款,用来供养一支仅仅千人的太子亲卫部队!这已远超常规的“重视”范畴,其中蕴含的信任与期望,重如山岳。
“儿臣,”太子朱慈烺立刻上前一步,深深躬身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,“代御营全体将士,叩谢父皇隆恩!定当竭尽全力,练好新兵,不负父皇信重!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崇祯抬手虚扶了一下,目光落在太子年轻而坚毅的脸上,眼神中闪烁着极为复杂的神色——有欣慰,有期待,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对于这支过于精锐的“私兵”力量本能的审慎。他意味深长地缓缓说道:“这银子,朕给得……放心。记住,好生使用,每一两都要用在刀刃上,莫负朕望。”
离开校场时,崇祯的銮驾特意从那些刚刚结束高强度操练、正在原地休息待命的士兵队伍前缓缓经过。皇帝看到几名士兵正互相帮忙包扎训练中造成的轻微擦伤和淤青,听到他们压低声音讨论着刚才演练中的得失,语气中带着认真,甚至还有人笑着计算这次对抗获胜能拿到多少赏银,可以去城中沽酒还是寄给家中。
“当兵吃粮,拿饷效力,本是天经地义。”崇祯轻声对随侍在侧的王承恩说道,像是在感慨,“但能将兵带得既有如此血性锐气,临阵知方寸、懂进退,纪律严明如臂使指……这就殊为难得了。太子……确实用了心。”
王承恩微微弯着腰,恭敬地回应:“皇爷圣明。老奴愚见,观此御营气象,确与京营、乃至边镇诸军,皆有不同。殿下年纪虽轻,这御兵之道,却似有章法。”
夕阳西下,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。皇帝的銮驾在侍卫的簇拥下,缓缓驶出了西苑校场。而在他们身后,得到即将扩编并获巨额内帑支持消息的御营将士们,在经过最初的肃静后,终于爆发出了难以抑制的欢呼声,声浪直冲云霄,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豪情。
点将台上,太子朱慈烺与总兵官曹变蛟并肩而立,望着台下欢腾的景象,又相视一笑,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振奋与沉重的交织。他们知道,皇帝的鼎力支持意味着更高的期望和更大的责任,御营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、更快发展的阶段,但随之而来的,也必将是朝野上下更多审视、猜忌乃至无形的压力。前路,依然漫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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