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珍斋,后院库房。
这里已经被江河改造成了一间专业的修复室。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只有工作台上的一盏高亮无影灯发出冷白的光。
空气中弥漫着生漆、金粉和一种特制胶水的味道。
江河穿着白大褂,戴着放大镜,手里拿着一把极细的镊子,神情专注得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心脏手术。
在他面前的工作台上,散落着十几块大小不一、形状各异的青色瓷片。
这是秦修远让人送来的那几大筐瓷片里,最珍贵的一堆——**北宋汝窑天青釉洗**的残片。
汝窑,那是瓷器中的神话。“纵有家财万贯,不抵汝瓷一片”。存世量不足百件,每一件都是国宝。
但这堆碎片,在专家眼里已经判了死刑。因为碎得太彻底了,简直就像是被顽童狠狠摔在地上,又踩了两脚。
“碎成这样,真的能修?”
站在一旁帮忙递工具的虎哥,大气都不敢出,只是心里直犯嘀咕。在他看来,这玩意儿扔垃圾堆都没人捡。
“能。”
江河的声音平静而笃定。
他伸出右手,轻轻覆盖在那堆碎片上。
“嗡——”
那股熟悉的灼热感再次从掌心涌出,这一次,它不仅仅是回溯画面,更像是一股无形的磁场,牵引着每一块碎片的记忆。
在江河的脑海中,一幅奇异的画面展开了:
北宋徽宗年间。
清凉寺御窑厂。
一位老匠人正满含热泪地从窑炉里捧出这只刚刚冷却的水洗。
“雨过天青云破处,这般颜色做将来!成了!成了啊!”
紧接着,画面破碎。
金兵南下,战火纷飞。这只水洗在慌乱中被打碎,埋入泥土,沉睡千年。
“你的痛,我感受到了。”
江河喃喃自语。他的手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,在那堆碎片中飞快地移动。
根本不需要像普通修复师那样去比对茬口、画拼接图。
每一块碎片,在他的指尖触碰下,都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。
“咔哒。”
第一块,吻合。
“咔哒。”
第二块,严丝合缝。
江河用的不是普通的化学胶水,而是他根据古法调制的“大漆胶”。这种胶粘合力极强,而且干透后坚硬如铁,耐酸耐碱。
拼合、粘接、打磨、填缝。
这一系列极其复杂的工序,在江河手中行云流水,快得惊人。
最后一步——**金缮**。
对于这种名贵的汝窑,普通的无痕修复反而显得做作。江河选择用真金粉混合生漆,沿着那些裂纹描绘。
金色的线条如同闪电,游走在天青色的釉面上。
原本狰狞的裂痕,瞬间变成了一种残缺的美,一种名为“遗憾”的艺术。
三个小时后。
当最后一笔金粉描绘完成,江河长出了一口气,摘下放大镜。
工作台上,那只原本支离破碎的汝窑水洗,此刻静静地立在那里。
天青色的釉面温润如玉,那一抹抹金色的线条,不仅没有破坏它的美感,反而给它增添了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高贵与不朽。
“神了……”
虎哥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忍不住伸手想摸,又怕碰坏了,“江爷,这……这就好了?这看着比新的还带劲啊!”
“这就是‘金缮’的魅力。”
江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,“化残缺为完美。这只水洗,虽然是修过的,但在懂行的人眼里,它的价值甚至超过一般的完整器。因为它有‘故事’。”
“带着它,咱们去省城,够资格炸场子了。”
……
第二天一早。
两辆车停在了甜水井胡同口。
一辆是虎哥新买的二手桑塔纳(为了撑门面),另一辆则是朱大昌那个煤老板非要借给江河用的黑色奔驰大“S”。
“江大师!您去省城那是代表咱们县的脸面!必须坐大奔!这车我配了司机,您随便用!”朱大昌这马屁拍得极其到位。
江河也没矫情,带着苏婉和妞妞坐进了奔驰的后座。虎哥则带着光头开着桑塔纳在后面跟着,车里装着那件修复好的汝窑,还有几件其他的精品。
苏婉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。穿着那件月白色的旗袍,外面披了一件米色的风衣,头发盘起,戴着一对珍珠耳环,气质雍容华贵。
妞妞也穿上了新买的公主裙,怀里抱着个洋娃娃,兴奋地在真皮座椅上蹭来蹭去:“爸爸!这就是大奔吗?好软乎啊!”
“喜欢吗?”江河摸了摸女儿的头,“以后爸爸给你买一辆新的,专门接送你上学。”
苏婉握住江河的手,眼里满是柔情:“江河,咱们这次去省城,真的能行吗?听说那里的人都眼高于顶。”
“放心。”
江河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咱们不是去求人的,咱们是去‘降维打击’的。”
……
三个小时后。
省城金陵,金陵饭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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