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卫国的脑子里,一片空白。
他像一滩烂泥,瘫在椅子上,任由那几个面容冷峻的审查人员,将他办公室里所有的文件、账本、记录,全部打包封存。
他完了。
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。
那二十吨特种钢,就像是压在他脖子上的最后一根稻草,沉重得让他无法呼吸。
这不是什么审查。
这是抄家!
是那个叫林渊的小子,在用他完全无法理解,也无法抗衡的方式,对他进行的一场,降维打击!
他根本就没有跟他玩什么阴谋诡计,他直接掀了桌子,拿着国家的王法,来碾死他这只蚂蚁!
“杨厂长,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审查组长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,像地府的催命符。
杨卫国被两个男人架起来的时候,双腿还在发软,几乎是被拖着走的。
他经营了十几年的独立王国,在这一刻,轰然倒塌。
……
七〇三研究所。
林渊甚至没兴趣去打听轧钢厂那边的情况。
拍死一只苍蝇,不需要回头去看它摔在哪里。
他此刻正站在王建国的实验室里,看着王建国和他的团队,在一块巨大的黑板上,疯狂地进行着演算。
王建国看到林渊,立刻停下笔,恭敬地走了过来。
“林总工,我们根据‘渊-1’号的性能,反向推导了一下原料的分子结构,发现……”
林渊摆了摆手,打断了他的学术汇报。
他的目光,扫过黑板上那些复杂的公式,像是想起了什么,随口说道。
“对了,王教授。”
“我之前在轧钢厂的时候,听工人们提过一嘴。”
“好像厂里有些领导,比如那个一大爷易中海,二大爷刘海中,喜欢跟着杨卫国,用厂里的废料和次品,搞些小动作。”
“虽然可能只是些谣言,但‘渊-1’号的项目太重要了。”
“为了确保原料万无一失,我觉得,这些细节,或许也该让审查小组的同志们知道一下,让他们心里有个数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好像真的只是在分享道听途说的八卦。
王建国却是浑身一震!
他瞬间就明白了!
这哪里是八卦!这是林总工在指点他!
这是在给他递刀子!一把可以彻底铲除所有潜在风险的利刃!
他昨天被林渊当众打脸,今天又看到林渊背后的能量如此恐怖,早已没了半点二心。
此刻的他,只想紧紧抱住林渊这条大腿,成为最锋利的那把刀!
“林总工,您放心!”
王建国把胸脯拍得砰砰响,眼神里全是表忠心的狂热。
“我明白!我完全明白!”
“这种关系到国家命脉的大事,绝不允许有任何蛀虫存在!”
“我……我这就去‘无意间’,把这些情况,透露给审查小组的同志!”
看着王建固火急火燎跑出去的背影,林渊的嘴角,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。
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。
多的是聪明人,会抢着帮他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。
杨卫国倒了,他留下的那些爪牙,也该一并清扫干净了。
……
王建国送去的消息,像一颗深水炸弹,在已经乱成一锅粥的红星轧钢厂里,再次炸起了滔天巨浪!
审查小组立刻调整了方向,在厂区最显眼的位置,设立了十几个举报箱。
同时放出风声,鼓励所有工人,大胆揭发,检举有功!
这一下,彻底点燃了所有被压抑已久的怒火!
杨卫国和他手下那帮人,这些年在厂里作威作福,早就天怒人怨。
现在墙倒了,所有人都想上来推一把,再狠狠地踩上几脚!
“我要举报!二大爷刘海中,他利用职权,把他那个不学无术的侄子安排进了车间,天天偷懒耍滑,还偷厂里的螺丝和零件拿出去卖!”
“我举报!一大爷易中海!他就是个伪君子!上次三车间的机床坏了,就是因为他徒弟用了他给的次品轴承,他还帮着隐瞒,最后让一个老师傅背了黑锅!”
“还有食堂的傻柱!他仗着跟杨厂长的关系,经常把好菜好肉偷着拿回家,给我们工人吃的,全是些烂菜叶子!”
“许大茂!他负责电影放映,每次都偷着卖票,钱全进他自己口袋了!”
一封封的举报信,像雪片一样,塞满了每一个举报箱。
无数鸡毛蒜皮,却又真实无比的烂事,全都被翻了出来。
整个轧钢厂,彻底失控了。
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厂领导、车间主任,此刻全都成了过街老鼠,人人喊打。
刘海中直接被几个愤怒的工人堵在了办公室,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,他那官僚的架子,碎了一地。
易中海听到风声,想去找自己的徒弟串供,结果被审查小组的人当场抓了个正着,百口莫辩。
杨卫国苦心经营多年的独立王国,在他倒下的瞬间,就从内部,开始飞速地,彻底地瓦解了。
这,是一场老鼠的狂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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