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午时分,陆昭抵达黑石镇。
镇子不大,依山而建,灰黑色的石头房屋错落有致。街道由青石板铺成,经年累月的踩踏让石板表面光滑如镜。镇口立着一块两人高的黑石碑,上刻“黑石镇”三个大字,碑身满是风吹雨打的痕迹。
陆昭混在入镇的人群中,低着头,尽量不引起注意。矿奴服虽然破旧,但在这种边陲小镇并不罕见——逃荒的、走货的、落魄的江湖客,什么人都有。
“入镇税,三个铜板!”守镇的老兵敲着木桌,懒洋洋地喊道。
陆昭摸遍全身,只在矿镐木柄的暗格里找到五枚铜钱。这是三年来他偷偷攒下的,每次监工搜身时,他都用特殊手法将铜钱藏在木柄夹层中。
交了三枚铜钱,他走进镇子。
街道两侧是各种铺子:铁匠铺里传来叮当打铁声,药铺飘出苦涩气味,酒馆门口挂着褪色的酒旗。行人熙熙攘攘,叫卖声、讨价还价声、孩童嬉笑声交织在一起。
陆昭深吸一口气。三年了,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人间烟火气。
当务之急是换一身行头。他现在这身矿奴服太显眼,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矿山逃奴。而且他需要一匹马,或者至少一辆马车。
他走进一家成衣铺。店主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,正靠在柜台上打盹。
“掌柜的,买身衣服。”陆昭说。
店主睁开眼,上下打量他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——虽然陆昭脸上涂着泥灰,破衣烂衫,但那股气质骗不了人。这不是普通的逃荒者。
“客官要什么样式?”店主态度客气了几分。
“普通的江湖短打,黑色或者灰色,耐脏耐磨。”陆昭想了想,“再来一顶斗笠。”
“好嘞。”店主从后面拿出几套衣服,“这套灰色棉布的,八十文。这套黑色麻布的,一百文。斗笠三十文。”
陆昭摸了摸布料,选了黑色那套。他又花二十文买了双布鞋,十文买了条束发带。总共一百三十文——他身上只剩两枚铜钱了。
“掌柜的,这镇上哪里能典当东西?”陆昭问。
店主指了个方向:“往东走到底,有家‘万通当铺’,童叟无欺。不过...”他压低声音,“客官若是急着用钱,不如去镇西的‘快活林’,那里收各种来路的东西,价钱也高些,就是...不太平。”
陆昭点头致谢。
他拿着衣服走进当铺后院,那里有间供客人换衣的小屋。脱下矿奴服时,他看见自己身上满是鞭痕和旧伤,有些伤口还在渗血。三年非人生活,在他身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。
换上黑色短打,束好头发,戴上斗笠。陆昭看向水缸里的倒影——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,眼神锐利如剑,虽然脸色苍白,但已经看不出矿奴的影子了。
他把矿奴服卷起来,准备找个地方烧掉。但想了想,又停住了手——这身衣服,他要留着。留着提醒自己,这三年来受过的屈辱。
走出成衣铺,陆昭径直往镇西去。他需要钱,很多钱。而“快活林”这种地方,往往藏着更多机会。
快活林不是树林,而是一条巷子。巷口挂着破旧的木牌,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。巷子很窄,两侧是低矮的土坯房,门口蹲着些眼神飘忽的人,见陆昭进来,都抬头打量他。
一个瘦猴似的青年凑过来:“这位爷,第一次来?要找乐子还是办正事?”
陆昭压低斗笠:“卖东西。”
“哟,那您可来对了。”瘦猴咧嘴笑,“往巷子深处走,第三间房,门口挂着红灯笼那家。就说‘老六’介绍的。”
陆昭丢给他一枚铜钱,走向巷子深处。
第三间房看起来和周围没什么不同,但门口确实挂着盏褪色的红灯笼。陆昭敲门,三轻一重——这是矿上老矿工教他的江湖暗号。
门开了条缝,一只眼睛从门缝里打量他。
“老六介绍的,卖东西。”陆昭说。
门开了。开门的是个驼背老者,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手里拿着杆旱烟枪。
“进来吧。”
屋内昏暗,只有一扇小窗透进些许光线。陈设简单:一张桌子,两把椅子,墙角堆着些杂物。但陆昭注意到,桌子是上好的红木,墙上挂着幅山水画,看似普通,但画上的印章是三十年前名家的手笔。
这地方不简单。
“坐。”老者自己先坐下,抽了口旱烟,“卖什么?先说好,人命买卖不做,妇孺生意不沾,这是规矩。”
陆昭从怀中取出那柄锈剑,放在桌上。
老者眼睛眯了起来。他放下旱烟枪,拿起锈剑仔细端详。手指拂过剑身锈迹,又掂了掂重量,最后拔出一根头发,放在剑锋上轻轻一吹——发丝断成两截。
“好剑。”老者评价,“虽然锈了,但剑脊笔直,剑身匀称,锻造工艺是大师手笔。可惜...锈蚀太严重,价值大打折扣。”
“你能出多少?”陆昭问。
老者伸出三根手指:“三十两银子。这是看在这剑原本的底子上,若是完好无损,至少值三百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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