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亮,街角的油锅还没支起来,江小川已经蹲在私塾后院扫地。扫帚划过青石板,发出沙沙的轻响,他低着头,耳朵却竖得老高。
昨晚老刀那句“明天小心点”,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,咽不下去,也咳不出来。他不敢大意,连啃冷饼都挑背风处,生怕哪阵风里藏着醉香楼掌柜的追兵。
正想着,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,杂乱、拖沓,带着点故意踩出的威风。
他眼皮一跳,手里的扫帚慢了半拍。
三个乞丐从拐角冒出来,领头的是个塌鼻梁汉子,左脸还沾着鸡油——正是昨儿被他用鸡糊脸的帮凶之一。手里攥着根粗木棍,指节发白,一看就是冲他来的。
“江二狗!”塌鼻梁嗓门炸雷,“掌柜说了,今天要你跪着爬出私塾!”
身后两个乞丐嘿嘿笑着,堵住了退路。
江小川心说坏了,这戏得演全套。他立刻缩脖子抱头,往墙角一蹲,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破旗:“爷爷们饶命!我真没偷鸡啊!那鸡自己飞回去的,跟我有啥关系?”
“少装蒜!”塌鼻梁抡起木棍就砸,“打断你的腿,看你还跑不跑!”
棍子带着风声劈下,江小川本能想躲,可身子还没动,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懒散的声音——
“这走位,比当年我被魔尊吊打时还难看!”
话音未落,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一仰,腰塌成弓形,双掌“啪”地贴地,膝盖微屈,活像只被人踩了一脚的蛤蟆。
下一瞬,一股热流从脊椎窜上肩胛,双臂猛然发力!
“嘭——!”
一声闷响,地面震颤,气浪掀起飞灰碎石。三名乞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,齐刷刷倒飞出去,撞翻路边菜摊,萝卜白菜滚了一地,塌鼻梁直接趴进烂泥坑,嘴里啃了口泥。
江小川愣了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掌心微微发烫,指尖还在轻轻颤。
“刚才……谁动的手?”他心里直打鼓,“我他妈连马步都不会扎!”
那道声音又响了,带着点嫌弃:“你小子挨打的样子,真像极了我三百年前被封印前那顿胖揍。”
江小川浑身一激灵。
这是第一次,他清清楚楚听见了那个声音——不是模糊的提醒,不是战斗中的指令,而是完完整整的一句吐槽,带着点沧桑,还有点欠揍。
“老刀?”他在心里试探。
没回应。
围观的百姓已经围上来,指着满地狼藉笑得前仰后合。
“哎哟喂,这混混会功夫?一屁股坐死仨?”
“你看他那姿势,跟癞蛤蟆成精似的!”
江小川一听,赶紧抓住机会,顺势往泥地里一扑,抱着头嚎起来:“打死我算了!我不活了!我命苦啊——”
他边哭边偷偷睁眼瞄四周,见众人只当他是吓疯了,哄笑着散开,心里才松了口气。
等人群走远,他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,拍拍身上的土,眼神冷了下来。
不能留痕迹。他快步走向塌鼻梁,那人正挣扎着要爬走,腰间一块玉佩晃荡着,雕工粗糙,像是随手磨的。
江小川一脚踩上去,正中玉佩中央。
“咔嚓。”
脆响入耳,玉佩应声碎裂。
他低头一看,瞳孔一缩。
碎片内层露出一道暗纹,赤红如血,弯弯曲曲像某种符文,边缘泛着微光,竟与昨天阿箬指尖那只老鼠叼走的鸡骨上残留的印记一模一样。
他心头猛地一沉。
这不是巧合。
这些乞丐,是被人操控的眼线。
正想抠下一块带回去研究,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句奶声奶气的话:
“他们走了。”
江小川抬头。
阿箬站在巷口,手里举着个豁口的破碗,穿着那件麻袋改的外套,头发乱糟糟的,右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晨光里格外显眼。
她目光清澈,却装出一副傻愣愣的样子,嘴巴微微张着,像是刚从梦里醒来。
江小川不动声色,把玉佩碎片往袖子里一塞,咧嘴笑道:“哟,小丫头,吃早饭没?要不要哥哥请你啃口冷鸡?”
阿箬没答,只是嘴唇轻轻动了两下。
墙缝里,一只灰老鼠探出头,嗅了嗅空气,转身钻进草丛。
她这才慢吞吞转身,拖着步子往巷子深处走,身影渐渐融进晨雾。
江小川站在原地,盯着她离去的方向,手指摩挲着袖中碎片。
老刀的声音忽又响起:“那丫头,眼神不干净。”
“废话。”江小川低声回,“谁眼神干净会跟耗子聊天?”
“但她是冲你来的。”老刀语气难得认真了些,“不是敌。”
江小川没说话。
他知道老刀不会无缘无故评价一个人。这缕残魂虽然嘴毒,但从不出错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私塾大门,周先生还没到,学生们也没来。街上人影稀疏,菜贩子正收拾翻倒的摊子,没人注意这边。
他深吸一口气,迈步朝阿箬消失的方向走去。
巷子越走越窄,墙皮剥落,野草从砖缝里钻出。转过第三个弯,前方出现一座破庙,门匾歪斜,写着“山神庙”三个字,字迹斑驳,像是被雨水泡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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