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目标对李董敬佩与向往情绪已巩固,对海岛之行期待值极高。诱导完成。”
这行冰冷的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加密文字,连同附带的、由林薇(林澈)整理的、关于洛云舟今晚在书房中倾诉的详细纪要,几乎在洛云舟沉入梦乡的同一时刻,便跨越了遥远的物理距离,悄无声息地显现在李宛私人书房那台从不联网、只与特定卫星加密频道相连的终端屏幕上。
时间已近午夜,但李宛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。她刚刚结束与Valois家族一位实权人物的加密通话,敲定了一笔涉及稀有金属矿脉的、复杂交易的最后细节。脸上不见丝毫倦意,只有一种处理完棘手事务后的、沉静的、冰冷的锐利。
目光扫过屏幕上的简报,她端起手边早已冷却的黑咖啡,浅浅抿了一口,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,带来一丝提神的刺激。她的视线,久久地停留在“敬佩与向往情绪”以及“诱导完成”这几个字眼上,指节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,再次开始了那种习惯性的、不疾不徐的敲击。
宛闻倾慕,冷眼评估。
洛云舟的反应,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,甚至比她预想的,更加“理想”。年轻人,尤其是洛云舟这样被保护得很好、心高气傲却又涉世未深的豪门小少爷,对强大、神秘、美丽且成功的异性(尤其是能碾压他、给他“上课”的异性)产生敬佩、向往,乃至朦胧的爱慕,几乎是必然的心理路径。这是人性,也是她最擅长利用的弱点之一。
她脑海中迅速闪过白日会面时,洛云舟那张混合着紧张、兴奋与被批评后强作镇定的年轻脸庞,那双清澈见底、藏不住太多心思的桃花眼。确实是一块好材料,一张可以描绘很多图画的、干净的白纸,或者说,一颗充满活力、亟待引导和“雕琢”的、漂亮的璞玉。
林薇(林澈)和苏晴(苏清)的工作完成得很出色。她们完美地扮演了“贴心姐姐”和“可靠助理”的角色,不仅没有引起洛云舟的丝毫怀疑,反而利用他对她们的绝对信任,不着痕迹地加深了他对自己的“好感”和“期待”,将那份年轻人悸动的情愫,引导向了更有利于她掌控的方向。
“敬佩与向往”……李宛的唇角,勾起一抹极淡的、近乎嘲讽的弧度。这种情绪,是驯化的绝佳起点。比单纯的畏惧更持久,比纯粹的利益捆绑更“牢固”(至少在初期)。它能让人心甘情愿地靠近,卸下防备,甚至主动寻求“被塑造”。江辰最初,不也是始于某种混合着恐惧、感恩与对强大庇护的渴望的、扭曲的依恋么?
只是,洛云舟与江辰,终究是不同的。江辰的底色是挣扎与求生,是从泥泞中被强行拔起,可塑性极强,却也因为经历而早早蒙上了阴霾,需要更残酷的手段去磨砺和重塑。而洛云舟,他的底色是阳光与顺遂,是被精心呵护的温室花朵,他的“爱慕”更纯粹,更天真,也因此……更容易被引导,也更容易在“美梦”破碎时,产生更剧烈的反应。
有趣。
李宛关闭了这条简报,目光投向了屏幕上另一份早已打开的文件——那是关于洛氏家族更核心、更隐秘的资料,包括洛老爷子近年来身体状况的详细评估(显示某些器官机能在不可逆地衰退),洛氏内部几个房头之间暗流涌动的权力争斗,以及洛云舟那几个堂兄弟不成器的表现对比。还有洛氏那个新能源板块背后,真正具有颠覆性价值的、尚未公开的几项核心技术专利的评估报告。
洛云舟,是洛老爷子寄予厚望的接班人,但也是洛氏内部某些人眼中的“绊脚石”和“待宰肥羊”。他的年轻、单纯、以及对商业世界残酷性认知的不足,既是他的弱点,也可以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刀。
棋局新篇,猎物入彀。
周末的海岛之行,将不再仅仅是一次“实地考察”或“深入洽谈”。那将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,一场针对洛云舟的、全方位的、沉浸式的“评估”与“诱导”。她要亲眼看看,在脱离洛家那个保护罩,在一个相对私密、完全由她掌控的环境里,这位小少爷真实的性情、应变能力、以及……对她本人那份“爱慕”的深度与可利用价值。
她需要判断,洛云舟是仅仅适合作为一颗短期内好用的、获取洛氏核心利益的“棋子”,还是……具有更高层次的、可供长期“培养”和“使用”的潜质。就像当初判断江辰的价值一样。
江辰……这个名字如同水底的暗影,在李宛思绪的边缘一掠而过,没有激起任何波澜。那个“作品”已经被妥善安置,在遥远的北欧履行着他最后的“职责”。他现在如何,是否还沉浸在那些自我献祭的幻梦之中,对她而言,已是无需过多关注的、归档的旧事。她的棋盘上,永远需要新的、更有活力的棋子。
她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,向几个特定的加密联络人下达了新的指令:
“海岛度假村,‘水月洞天’一号别墅及附属区域,启动最高级别隐私屏蔽与信息管制,自即日起至下周一。非特许名单人员,一律不得靠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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