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最终停在严榷公寓楼下,夕阳的余晖给车身镀上一层暖金色。
“到了。”秦欧珠单手搭着方向盘,语气轻松,仿佛刚才车上那点微妙交锋从未发生,她甚至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:“严总,需要我把车开进地库吗?服务到位。”
严榷解开安全带,手已经搭在门把上,动作却顿住了。他转头看她,傍晚的光线在她侧脸投下柔和的阴影,像是一张金色的面具,显得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张扬的脸都安静了些。
“明天开盘前,”他开口,声音平稳如常,“还有什么需要我提前准备的?”
这话问得公事公办,像个尽职的合伙人。但在这个时间点,尤其是刚刚那一轮试探之后,多少带着点欲盖弥彰的别扭。
秦欧珠唇角弯了起来,侧过头看他,眼底漾着一点了然又戏谑的光。
“有啊……”
一边说一边压低了声音,将身子往他那边倾了倾,带着点认真。
“来都来了,不如严总请我上去坐坐,喝一杯?”
严榷搭在门把上的手指微微一顿,侧回身,镜片后地目光在她带着狡黠笑意地脸上停留片刻,最终,只是轻轻推了推眼镜,眸色深沉。
“秦欧珠。”
字正腔圆的三个字。
莫名带着些克制和警告的意味,意思不言而喻。
秦欧珠很识相的抽身止步,得逞似的向后靠回驾驶座,短发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。
“不敢就算了。”她挥挥手,语气轻松,仿佛刚才那个暧昧的邀请只是随口一提的玩笑,“走吧走吧,明天还得早起收割呢。”
严榷深深看了她一眼,那眼神复杂,像是遗憾,又像无奈。他最终没再说什么,只是深深地看了秦欧珠一眼,推门下车,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公寓楼的门厅处。
车门关上,秦欧珠脸上那点狡黠的笑意慢慢淡去,化作一丝极淡的、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然。她没有立刻离开,指尖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了两下,才重新发动车子,红色的跑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。
回到秦家的时候,天光已尽数收敛,只余庭院里几盏地灯晕开朦胧的光圈。
秦欧珠推门下车,夜风带着晚秋的凉意拂面而来。指尖触到冰凉的黄铜门把时,她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庭院东侧那排静谧的厢房——窗内漆黑,寂静无声。
她收回视线,推门进了正厅。
客厅里水晶吊灯大开着,屋里却有些过于安静了。
祝玉妍坐在长沙发上,手里的杂志久久未翻一页。听到动静,她立即起身:
“乖乖,怎么这么晚?吃过饭没有?厨房还温着……”她放下杂志就想起身。
“吃过了,伯娘。”秦欧珠打断她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她换上拖鞋,目光扫过客厅,只见秦岳峰沉着脸坐在单人沙发上,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几个烟头。秦斯鸻则站在窗边,背对着众人,望着窗外漆黑的庭院,身影显得有些紧绷。
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秦岳峰开口,声音因为抽烟有些沙哑,不像质问,更像一种沉重的无奈。
秦欧珠走到酒柜旁,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,冰块撞击杯壁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不回来,难道睡大街?”她语气依旧带着惯常的懒沓,仿佛听不出话里的深意。
“睡大街?”秦岳峰将手里的烟按灭,动作很重,“我怕你再这么折腾下去,你就真要躺大街上了!”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着火气,但担忧还是从字句里漏了出来,“周氏的股价是怎么回事?珠珠,你跟我说实话,你到底掺和了多深?那潭水有多浑你知道吗?赵家……”
“赵家?”秦欧珠挑眉轻笑,晃着手中的酒杯,琥珀色的液体在灯下流转,“他们难道还真是皇帝不成?这北城的生意,他们赵家做得,别人就做不得了?”
“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!”秦岳峰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够呛,却又碍着祝玉妍一直在旁边使眼色,不好把话说得太重,“你这么说你赵叔叔家合不合适另说,他们现在明摆着要保周氏,你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做空,不是摆明了跟他们对着干吗?”
市场买卖,各凭本事嘛。秦欧珠呷了一口酒,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窗边的秦斯鸻。
就在这时,她举杯的动作微微一顿——傍晚昏暗的光线下,秦斯鸻垂在身侧的右手掌缘,明显红肿着。
她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,但很快又恢复如常,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:总不能他们看上的东西,别人就连碰都不能碰了吧?
你......秦岳峰还要再说,秦斯鸻却转过身来。
他声音低沉,恰好将红肿的右手隐在身侧,欧珠不会胡来的。
秦岳峰看着儿子,又看看一脸无所谓的侄女,最终重重叹了口气,转身朝书房走去。
秦欧珠放下空杯,目光在秦斯鸻身上停留了一瞬。这一次,她清楚地看见他右手掌缘的红肿,在灯光下格外明显。
“怎么弄的?”
话问出口的瞬间,她自己先怔住了——这场景太过熟悉。
秦斯鸻没有回答,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。
“除了爷爷,还能有谁。”
她轻声说,这次不是疑问,而是带着苦涩的确认。
从小到大,她闯的祸,无论有没有秦斯鸻的份,最后总是两个人一起受罚。
最严重的一次是十四岁那年,学校组织去港城研学,经过马场时秦欧珠一时兴起,带着几个同学用压岁钱下注。
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真的眼光好,那天她连押三场全中,大家的零花钱都翻了几倍,只是不等秦欧珠高兴,这事儿就被捅到了老爷子那里,回家当晚就被押着进了祠堂。
当晚的祠堂里,戒尺落在掌心发出沉闷的声响。秦斯鸻侧身护住她,右手被重点,尺骨骨裂,从此告别了篮球场。
“秦家处在这个位置,多少双眼睛盯着。”老爷子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,寻常经商都要谨言慎行,何况是赌场这种地方。”
从那天起,秦欧珠明面上再也不敢碰任何与资本投机沾边的事。
秦家的规矩:立身以正,宁可错过,不可行差踏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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